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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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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面,都有什么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6P]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人世间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爱已经辜负太多了,那就千万不要再辜负美食了。

四大名著里,《水浒》是一帮草莽英雄的不堪岁月,《三国》是道义与权谋的针锋相对,《西游》是遍经艰险终成造化的奇异冒险。唯有《红楼》,是一部关于人情世故的幻灭之书。人生的真相就是痛楚,唯一能剩下的就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永恒。

繁华富贵,转瞬即逝。

 



但千千万万人为之动心乱念的荣华富贵,自然有其致命的吸引力,譬如功名利禄、娇妻美妾,当然,还有不可辜负的美食。

《红楼》中有大量的篇幅用来描写富贵人家的美食享用,看了不由让人食指大动,口舌生津。

本文的文本基础是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的《红楼梦》,如有不当,万望指出。

曹丕有句话叫做“一世长者知居处,三世长者知服食”,这话出自《典论》。只不过袁枚在《随园食单》里的引用过于出名,以至于常常有人以袁枚为出处。

这话的意思是,富贵刚刚一代的人,往往只知道追求华贵广大的房子,富贵多代的家庭,才知道饮食以及服饰的问题。和“三代才出一个贵族”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而贾家从宁荣二公算起,也足足富贵了五代,因此,贾家人对怎么吃,吃什么,可谓是颇有研究。

 



一、粥

单是书中出现的美食,即有一百八十余种。光是饭粥这一项,就有八种,分别是红稻米粥、绿稻米粥、腊八粥、燕窝粥、江米粥、黛玉中暑后用来驱邪去湿的香薷粥、宝玉酒后痛饮的碧粳粥、凌晨四点依然能够随时供应的枣儿粳米粥和鸭子肉粥。

另外,用来做粥的米,更是精细的需要分开储存,糯米有碧糯和白糯,稍逊的米有粉粳、杂色粱谷以及下用常米,上米则有御田胭脂米。合计是六种,什么样的饭使什么样的米,贾府的厨子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在这里面,最为有趣的在下认为还得是碧粳粥。此粥出场在第八回,《比通灵金莺微露意 探宝钗黛玉半含酸》。从题目就知这一回大致的内容是宝玉去探望宝钗,导致黛玉微露酸意。碧粳粥正是宝玉去探望宝钗时出场的美食,说是有趣,是因为这碧粳粥谐音别惊着。而在碧粳粥被端出来前,薛姨妈恰巧对宝玉说道“别怕,别怕,我的儿!”。可见碧粳粥在此恰有双关之意,不由令人叫绝。

当然,说起做法复杂精巧,首推还是腊八粥。

 



二、面

红楼梦中的面食出场较少,仅有银丝挂面及面茶几处。

银丝挂面是在宝玉生日之时,王子腾送来的,面绵同音,想来是生日之中常出现的食品,我们今天也有吃长寿面的习惯。

但最为出彩的,还是75回中的茶面子,这是查抄大观园后的第二天,此时大伙都在气头上,尤氏、李纨两人向来怕事,畏头畏尾,“皆默无所答”,这时他俩位正打算吃茶面子,也就是察面子,有察言观色之意。

而而等到大伙吃面茶的时候,正是探春对查抄大观园的凤姐等人冷嘲热讽之时,吃面茶,谐音“赤面察”。正是暗讽了泼辣的凤姐。

在这里,曹雪芹又一次展示了他高超的暗写技巧。谁都可能会忽略掉的小小的饭名之中,也包含暗语,实在是精巧。

 



三、小食

相对而言,贾府的点心及小食数量更是是非常可观,以至于难以统计,这也和贾府的富贵有所关联,若是衣食无着,有口主食吃便谢天谢地了,也只有贾府这种大富大贵之家才会研究不能饱腹的小食。

贾府的小食,光是糕点就有枣泥馅山药糕、鸡新栗粉糕、菱粉糕、藕粉桂花糖糕、如意糕、热糕数种,至于其他种类的小食,譬如说什么炒蚕豆啦、鸡油卷儿啦、糖蒸酥酪啦、内造小饽饽啦更是不用说。

种类繁多的小食里,于读者而言最有趣的是哪一样呢?

其实是最不起眼的“炒蚕豆”,炒蚕豆的出场在第64回,在炕上的麝月、秋纹、碧痕、紫绡几位正在“抓子儿”,所谓的抓子儿,就是用炒熟的蚕豆为“赌具”的一种小游戏。

此时正是宝玉生日之后,马上,贾府就会上演数次“惨斗”,譬如凤姐与尤二姐之争,王夫人与晴雯、司棋、芳官的争执。抓子儿是手腕来回翻转的游戏,同样,对于凤姐、王夫人几位来说,贾府之内同样是一个“翻转手腕”的游戏。

蚕豆,暗示即将来临的“惨斗”。

 



四、茶水

贵族老爷的生活离不开充满优雅气息的茶水,红楼梦中的茶水自然不在少数,有枫露茶、六安茶、老君眉、普洱茶、龙井茶等等。

这数种茶水里,最为特殊的就是枫露茶。

无论是六安茶,还是老君眉,亦或是普洱茶或者龙井,都是在现实中有迹可查的茶水,而唯独枫露茶,却少有人知,想来应该是曹雪芹完全虚构的一种茶水。
既然如此,这三个字就大有名堂,曹先生爱用暗语可谓是人尽皆知。
这枫露茶是怎么回事呢?
从谐音来看,枫露茶既可以是逢怒茶,又可以是疯怒茶。此茶在原文第8回出场,正是宝玉吃完碧粳粥之后。此时的宝玉由于被生母在两位美人面前揭了老底,虽未明写,但心中实为愤怒,因此时逢怒茶,正暗合了下文宝玉要赶走乳母的剧情。

而且,此时端茶上来的正是丫鬟茜雪,宝玉“豁啷一声,打了个粉碎”,将枫露茶泼了茜雪一裙子。随后,宝玉的乳母没有被赶走,但茜雪却不知所踪。直到十九回,才从李嬷嬷的闲谈里知道茜雪因茶被撵。

茜雪,从字义来看,正是红色的雪,而枫露茶也是红色,某种程度上,被宝玉泼出的红茶,遭遇霜寒刺骨的冷冻之后,便是“茜雪”。

 



五、结语

虽然曹雪芹有意模糊人物的衣食住行的时代特征,想要营造一种“无朝代年纪可考”的朦胧感。

但红楼梦中的饮食显然兼合满汉,是无疑的清代贵族奢侈生活。

贾府的饮食首要的特点是原料极其广泛,上至山珍海味、飞禽走兽,下至五谷蔬菜、花果菌菇。

譬如乌庄头上租的礼单上就有野羊、青羊、鹿筋、海参、大鹿、家汤羊、家风羊、鲟鳇鱼、活鸡、风鸡、鸭、鹅龙猪、野猪、野鸡兔子、熊掌、獐子、狍子、暹猪、汤猪、各色杂鱼、家腊猪、鹿舌、牛舌、蛏、榛、松、桃、杏、大对虾、干虾、银霜炭、御田胭脂米、碧糯、百糯、粉粳、杂色粱谷、下用常米、各色干菜等等一大堆物件。

其次,贾府的饮食技法非常成熟,有煮、炖、炒、蒸、烤、炸、腌、糟几种。

即使在现代,如此豪华的饮食也是让人大开眼界。舌尖上的贾府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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