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卡尺摆茶杯是一大发明
文/夏珺
最近，一段视频在网上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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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在一个高大上的会堂，长桌前服务员在摆放开会用的“五件套”：名签、茶杯、矿泉水、A四纸和铅笔。
亮点是小姐姐手里拿着一把特制的卡尺，用卡尺量着，将名签、茶杯、矿泉水摆在一条直线上，将A四纸摆的横平竖直，铅笔是斜放的，但要与纸的横边成45度角……
画面二：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拉一根绳子，将矿泉水瓶摆正，确保矿泉水瓶纵队在一条直线上……
画面三：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一群统一着装年轻貌美的女服务员在给开会的领导提壶续水，动作规范统一，步调一致……
网友跟帖评论很踊跃，赞成者称其“敬业认真、一丝不苟”，不赞成的说“无聊、没必要”，还有人干脆不客气地说：“扯淡的事情上很专业”。
显然，这段视频的拍摄发布者是以欣赏的眼光拍摄的，可能是一种展示，也可能是教学片。客观地说，这段视频充满了仪式感，看上去很美。
但也仅仅是看上去很美。
说来也巧。那高大上的会堂，俺也去过，也近距离观察过女服务员给领导倒茶的情景。
年轻的女服务员颜有颜值，站有站相，仪态大方，右手提暖壶，轻轻地走到领导身旁，用左手先示意，潜台词是“我给您倒茶”，然后掀开杯盖，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再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杯把，用右手倒茶，再盖上杯盖轻轻放下，同时将杯把转向领导的右手方向（不排除有左撇子领导，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
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看便知训练有素。
说这等事是“扯淡”，我并不完全赞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服务员也是三百六十行之一，摆台是她的工作，摆整齐了没错。
我曾采访过农民工就业培训，在某培训课上，讲的就是饭店服务员如何撤台、摆台，现场带实物示范教学，如何快速撤台，筷子和碗碟要分开放在不同的盆里；如何快速摆台，铺桌布、碗筷如何摆放，都是有讲究的。这很正常，我们去饭店吃饭，也希望看到桌面上碗筷摆放整齐，环境整洁温馨。
关键是这把摆台“神器”——自制的卡尺，把农民工摆台培训甩了好几条大街。
面对如此“神器”、这般操作，我真不知是该赞美呢，还是赞美呢？不赞美吧，这卡尺分明是一大发明，把简单劳动搞出了技术含量，变无聊为有趣。赞美吧，却实在无法摆脱对其必要性的怀疑。
我并非不分青红皂白地反对一切仪式、形式。有些仪式、形式是必要的。
譬如，人民大会堂东门外欢迎来访的外国元首、国庆阅兵、天安门广场升旗等仪式，三军仪仗队的表演是必不可少的，那齐刷刷的正步整齐划一，铿锵有力，落地有声，踢出了军威，踏出了国望。尤其是升国旗，伴随着义勇军进行曲的雄壮节奏，护旗手一个漂亮的甩手，“歘”地一下把鲜艳的五星红旗抛将出去，那展开的国旗伴着旭日冉冉升起。那一刻，围观的人们热血沸腾，激动的心情达到了高潮，情不自禁地鼓掌欢呼……
这样的仪式是必要的，也是有内涵的，起码能激发人们的爱国热情和民族自豪感。
然而，茶杯之于会议却没有这样的内涵。茶杯就只是茶杯，无论你怎样用卡尺皮尺钢卷尺比着摆，茶杯也仍是喝水的用具。倒茶就是倒茶，不是茶道表演，没必要追求画面“看上去很美”。茶杯摆得齐不齐、倒茶的步伐是否优雅一致，与会议成功与否没有半毛钱关系，不会影响“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试问，在中国共产党诞生的南湖红船上、在历史转折点召开的遵义会议上、在新中国建立前夕于延安召开的党的七大上，茶杯都摆放整齐了吗？那时开会用的是土桌子土板凳，别说没有专司倒茶的女服务员，恐怕连像样的茶杯都没有吧。可这丝毫不影响它们伟大。
也许有人会说，今非昔比，那是战争年代，现在国家富强了，讲究一点有什么不好？
是的，百年风云激荡，共产党早已由革命党变成了执政党，国家历经坎坷，渐渐富强起来了。但是，毛主席说的“两个务必”在今天仍然有现实意义。尤其在防疫形势复杂、统筹防疫与稳住经济大盘的当下，更要居安思危，实干兴邦。
必要的形式是要有的，但过犹不及。过分追求形式就是“仪式控”“洁癖”，就离形式主义不远了。
也不知这个“茶杯卡尺”的发明人有没有申请国家专利。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发明者是个“头脑灵光”的聪明人，如果把这股聪明劲儿用到更能创造经济、社会效益的地方，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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