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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典型的少数民族院落,房子和围墙都是由石块砌成,上去很古朴,很原始。( 书.M 。co纯文字)院门口坐着个身穿复杂民族服装的大妈,正在择着一背篓的野菜;院子右面的一大块空地上,有一台简易的制砖机,两个只穿着短袖的年轻人正在忙碌着,一个往机器里送料,一个把制砖机吐出的砖块抱起来,码放的整整齐齐。两人干的是热火朝天,汗流浃背。王梓明打眼一,其中一个瘦长脸的年轻人右眉毛只有半截,不是罗汉是谁?
    王梓明曾经设想过很多个发现罗汉的场景,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来真是老天有眼啊。拖拉机停在了院坝边上,开车的大叔和门口的女人说了句什么,王梓明也听不懂,那女人进院子去了。王梓明从车上跳下来,大叔对他做了个手势,说走吧,我带你去哈。然后领着他向那两个年轻人走去。王梓明一边走着,一遍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尽量放轻松些,免得让罗汉生疑。但毕竟是孤身深入虎穴,面对的又是一个亡命之徒,他还是感觉着头皮有些发紧。
    那两个年轻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但都警惕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尤其是罗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眼睛里满含着拒绝和敌意。王梓明尽量不去他,尽量不和他的目光接触,而是假装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水泥砖上,走上去摸摸敲敲,很内行的样子。大叔介绍说,嘛,我这水泥,是严格按照比例添加的,一点点都不掺假;这沙子是河沙,不含土气,干净的很!王梓明满意地笑着说,这砖确实不错,很质量。大叔,这样吧,我先要块,今天先把定钱给你吧。说着,拿出元钱来。大叔急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们这里的规矩是送货上门,等验收没问题了再付钱。王梓明把钱收了起来,转动着眼珠,紧张地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就这样离开还是找个借口呆下去?如果现在离开,到了镇上再打公安部的举报电话,然后让当地警察来抓罗汉,应该是可行的,但他拿不准罗汉此刻对他这个外乡人是否起了疑心。罗汉做贼心虚,又是惊弓之鸟,如果自己前脚刚走,这家伙后脚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那就等于浪费了一次绝好的机会,此行也就别想有什么收获了。留下来稳定住罗汉的情绪,让他打消疑虑,然后慢慢计议,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这样难度较,充满变数。如果露出马脚,那事态怎样发展就不好说了。不过既然来了,王梓明决定放手一搏,有机会就要抓住。他到上料的那个小伙子有点忙不过来,就抓起一把铁锨上去帮忙。大叔嘴里呦呦地叫着,上来抢他的铁锨,说歇着吧歇着吧,你是客人,咋能干这活?王梓明说大叔,没关系的,我活动下筋骨,累不着的。大叔又谦让了一番,笑着朝他竖了大拇指,也去帮罗汉搬砖去了。
    王梓明干着活,和他们攀谈起来,说了一些闲话。上料的小伙子只有十七岁的样子,脸蛋红红的,眼睛又黑又亮,一身的腱子肉,上去很英俊。王梓明问他是否上学,小伙子说,早就不上了。王梓明问为什么,小伙子说,来我姑父这里可以赚钱嘛,一天赚好几十块呢。来他和罗汉应该是表弟兄。王梓明心里越发没底起来,这等于是罗汉有了个得力的帮手啊。
    罗汉闷头干活,一言不发。王梓明试图和他搭腔,他像没听见似的。莫不是这家伙已经出了什么端倪?自己现在是孤军深入,要是罗汉对他不客气起来,能不能走出这个村子还真不好说。这样想着,心里七上下的。
    女主人送来了茶水,大叔招呼大家都停下来喝茶。茶装在一个陶罐里,直接往碗里倒,茶水的颜色非常翠绿。王梓明尝了一口,清香味直入心脾。勤劳的女主人又送上来一筐黄橙橙的东西来,原来是当地的玉米粑粑。大叔热情地招呼王梓明吃,王梓明知道一些少数民族的礼节,拿起一块吃了,赞叹道,好吃,好吃。大叔呵呵地笑着,脸上皱纹纵横。
    罗汉,喝着茶吃着东西,还是一言不发,都不王梓明一眼。王梓明故意朝着他问,这茶口感这么好,是怎么加工出来的?罗汉冷冷地了他一眼,把茶碗一放,站起来走到一边抽烟去了。王梓明的心往下沉了一下,来这家伙对自己真的是起疑心了。大叔把话接过去说,这茶叫烤茶,就生长在这周围的大山上。接下来又介绍着什么,王梓明一句都没听清楚。这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叫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异常刺耳。王梓明注意到,在一边蹲着抽烟的罗汉忽地站了起来,警惕地往他这边。王梓明拿出手机,到是咪咪的号码,想接通的,又怕罗汉生疑,干脆按了拒接键,又把手机给关了,丢进了衣袋里。
    再留下去就有危险了,王梓明决定先离开。喝完茶,他站起来向这家人告辞,大叔却拉住了他,说不行不行,你是客人,必须喝了我们的酒才能走的。王梓明抵不过他的热情好客,只要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又干了一会活,就到中午了。主人准备了丰盛的午餐,都是一些民族特色的。酒是装在坛子里的,叫做“杆杆酒”,还没开始吃饭,王梓明就被敬了几碗,感觉这酒劲不是太大,带点甜味,也不知道是什么酿成。肉是大块大块的,叫做“坨坨肉”,颜色非常诱人,吃起来肥而不腻,带着点中草药的味道。男女主人轮流敬酒,王梓明不知不觉中就有些头晕了,这才知道这酒其实是很有劲的。
    吃过饭,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听见大叔对罗汉说,小罗,带客人四处走走。王梓明心跳的厉害,还没说什么,到罗汉已经站起来先走了出去,咬咬牙跟了上去。
    罗汉自顾在前面走着,绕过院坝,向后山上走去。王梓明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罗汉走的很快,王梓明紧赶慢赶,还是落下一截。在一片竹林旁,罗汉停了下来,也不转身,就站在那里,显然是等王梓明上来。王梓明紧走几步跟上来,没话找话地说,兄弟,你们这里景色可真好。
    罗汉不回头,也没吭声。王梓明知道要发生点什么了,悄悄后退一步,做好了准备。就听到罗汉冷冷地说,你骗不了我,你是万川人!
    王梓明虽然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还是吃惊不小。大脑快速地转了几圈,知道这会是和罗汉斗智斗勇的时刻,也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问他,你怎么知道?
    罗汉扬起手,手里是一张火车票。王梓明一,正是自己那张从万川至成都的火车票。奇怪,这票一直在包里装着的,干活的时候包就挂在一旁的树杈上,罗汉是什么时候偷走了这张车票?来这家伙果然是身手不凡啊。
    王梓明还没想好该怎样应对,罗汉忽地转过身来,双眼像刀子似的逼视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是警察,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这句话像是从阴曹地府发出来的,王梓明顿感一股寒意从足底升起。但他毕竟是有心理素质的,迅速地分析着面前的局势,知道此刻不管怎样解释罗汉都不会相信了,说不定惹恼了他,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既然罗汉已经知道他来自万川,好的办法就是来个顺水推船,或者是先给他个下马威。但罗汉是亡命之徒,怎样才能抓住他的心呢?王梓明忽然想到一个名字,心里马上有了主意。面对罗汉逼视的目光,他眼里也放出更加严厉的光来,低声喝道:罗汉,你干的好事!
    罗汉愣了一下,身子往后退了半步。他肯定想起了自己在万川犯下的滔天罪行,想到了那些孩子们无辜的生命。他肯定还想到了自己在万川遭到的几次追杀,所以他一下子紧张起来,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抖动几下,慢慢握紧了拳头。王梓明毫不畏惧,继续用双眼逼视着他,罗汉的目光开始躲闪起来。就当王梓明以为他要软下来时,罗汉咔吧吧掰了几下拳头,眼里又重射出凶狠的光芒来,哼哼冷笑一声,说,你想怎么样?这里是我的地盘,我随便大叫一声就会有人过来把你砍成肉酱!
    王梓明不理会他这话,而是咬着牙说妈的你这个混蛋,你以为你有多牛气,小惠怀上了你的儿子,快要生了你知不知道!
    这句话对于罗汉来说,不亚于一声闷雷,一瞬间就把他炸晕了。他张大嘴巴,茫然地着怒气冲冲的王梓明,整个人像是被定格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王梓明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继续怒骂到,罗汉你这个懦夫,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你以为天下人都像你这样残酷无情?小惠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现在她还是个没嫁人的女孩,却怀着你的种,挺着个大肚子,整天以泪洗面,望眼欲穿,你就这样忍心一走了之,不管不问?你就是对她没有一点感情,那你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没有感情吗?你这个王蛋!
    罗汉的嘴唇颤抖着,颤抖着,忽然一伸手抓住了王梓明的胳膊,急切地说你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骗我吧?
    王梓明说骗你?我**没那闲工夫!要不是小惠可怜,我会不远万里费尽周折找到你?小惠眼就要生了,你倒好,躲在这深山老林里享清闲,你你你,你还是人不是人!
    罗汉眨巴着眼睛,说可是……上次在火车站,小惠是带着警察抓我的……
    放屁!王梓明厉声打断他说,她是被警察胁迫的!万川的警察怎么样你也清楚,是警察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对你的一片痴情!你小子是猪脑子啊,连这点都不出?你竟然还**她,你就是那晚留下的种知道不?要是对你没有感情,小惠早就去把孩子做掉了,正是因为她对你还抱有幻想,才挺着大肚子等你的消息!你倒好,拍拍**一走了之,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都没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罗汉已经快要被王梓明的一番话搞懵了,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狠,而是流露出一种急切的光。但他还是没完全放松警惕,反问王梓明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帮她?
    王梓明双眼要冒出火来,说,亏你还问出这样的话来!为什么?不为什么,就为了我妹妹年纪轻轻不守活寡,就为了不让我侄子一出生就成个没爹的孩子!
    罗汉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说你……你是小惠的哥哥?
    王梓明没好气地说,你以为呢?
    罗汉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双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说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惠啊!说着,又啪啪地扇了自己几巴掌。
    王梓明冷冷地着他说,你打自己有什么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别的什么也不恨,我就恨我妹妹太笨蛋,会爱上你这样一个混账小子!你说说吧,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罗汉抬起头来,眼里已经有了泪光,说,哥,我也想回万川,我也想小惠啊,可是我在万川犯下了……
    王梓明说你别说了,你做什么我都不管,我只关心我妹妹和我侄子的命运!你做了什么,那都是以前,只要以后好好做人,好好过日子就是了。再说万川的格局早就发生变化了,你以为谁还关心你做了什么事啊,人家没工夫花在你身上!
    罗汉半信半疑,说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梓明不耐烦地说,谭小罗,你听好了,我没工夫和你扯闲话!再说了,我就忍心把我妹夫往火坑里推?小惠说了,只要跟着你,走到天涯海角她都毫无怨言!
    罗汉还跪着,一下子抱了王梓明的双腿,仰起脸说哥,我愿意跟你回万川,我去照顾小惠!
    王梓明说,你不用回万川了。小惠非要跟着我一起来找你,在成都下火车后反应的厉害,现在在宾馆住着等着你呢。
    罗汉忽地站了起来,说,走,我这就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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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成语叫做急中生智,王梓明正是在紧急关头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谋,在和罗汉的直接交锋中牢牢占据了主动。《 书.M .o纯》眼见得已经取得了罗汉的信任,王梓明心中暗自激动着,告诫自己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能露出什么马脚,如果罗汉发现上当受骗,后果将会不堪想象。
罗汉见小惠心切,提出马上坐车去成都。王梓明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当然不希望这么仓促,说,罗汉啊,沉住气,现在毕竟情况特殊,我们还是要低调行事。这样吧,等天擦黑的时候再走。镇上开往县城的末班车是几点?罗汉说,点半。王梓明说,我们就坐那班车,先到县城,再打车去成都。罗汉激动地说,哥,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听你的。王梓明说,小心无大错,罗汉啊,我得为你的安全着想啊。再说,还有你姑父这里呢,也不能让他起疑心。罗汉眼珠一转说,这不是问题,到时候我就说骑摩托送你,我们不就脱身了吗?王梓明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办。又说,罗汉你先回去吧,我呆会再回去,我们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知道吗?罗汉说知道,我先回了,说着转身往山下走去。王梓明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上,从容不迫地拿出手机,拨打了公安部的扫黑除恶举报电话。
王梓明在电话中简要叙述了发生在万川的“五小”惨案,讲了前因后果,直言不讳地指出这是一起典型的官商勾结,为了夺取学校地皮而雇凶杀害无辜学生的恶性案件,并说这个案子中关键的人物----肇事司机已经被找到,预计在晚上点半左右到达成都。公安部很重视他的举报,特意把电话转接给了一位领导,这位领导听了王梓明的陈述,交待他要严格保密,稳住嫌疑人,并给他提供了一个手机号,要他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和这个号码保持联系。原来这个案子早已经进入了公安部的视线,也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而一直搁置着。听说凶手已经浮出水面,当然是非常的重视,马上做了周密的安排部署。
王梓明心里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剩下的,就是继续用小惠做诱饵,把罗汉这条鱼钓到成都去,这叫钓君入瓮。接下来事态怎么发展,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不过他相信,只要公安部参与进来,这个案子应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小小的万川肯定要刮起一股风暴了。想到此,他信心倍增,觉得自己的这个冒险行为还是值得的。
下午,继续留在砖厂干活。王梓明和罗汉都在想着心事,罗汉想着小惠和自己的孩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小惠身边;王梓明想着如何才能把罗汉顺利地带到成都,并且路上不出任何差错。
山里的天黑的早。还不到六点,太阳已经落到山背后去了,四周高大的山峰变得肃穆起来,在落日的余晖中沉默着,好像是一个个专心思考的巨人。砖厂的机器终于停止了转动,一天的紧张劳动结束了。王梓明和罗汉对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主人热情地留王梓明吃晚饭,王梓明拒绝了,说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理,现在必须马上走。罗汉快速地洗了把脸,从院子里推出一辆摩托车来,对男主人说姑父,我去送送这位大哥吧。男主人说去吧,路上慢点啊。
罗汉很响发动了摩托,王梓明坐上去,挥手和主人告别。摩托车冒出一股黑烟,载着他和罗汉上路了。
罗汉的车技不错,再加上路熟,又急于去见自己心爱的小惠,把摩托车开的飞快。王梓明紧紧抓了他的衣服,一再要求他开慢点,但罗汉不听,说哥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的。《 书.M .o纯》
出了村子,过了漫水桥,摩托车驶上了山脚下简易的水泥公路。这来就是个偏僻之地,白天路上也很少有车辆和行人,这会更是阒无人迹,只有他们这辆摩托车在飞奔着。王梓明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个事情越做的越保密,成功率就越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摩托车上了一个垭口,王梓明无意间回头了一眼,发现身后四五十米远的地方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也没有太在意,又走了几分钟,再回头去,那辆车还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莫非被人跟踪了?他有点沉不住气了。交待罗汉放慢速度,然后再去观察,发现后面那辆车也放慢了速度。这下不用怀疑了,毫无疑问,他们已经被人紧紧盯上了。车里是什么人?会不会马上对他们下手?王梓明预感到了危险,一下子紧张起来,心突突地跳着,大脑急速地思考着甩掉尾巴的办法。不过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坐的是摩托车,根无法甩掉紧咬着的汽车。想把这个紧急情况告诉罗汉,又怕他受惊玩命,或者丢下自己一个人翻山逃走了,那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已经来不及了。还没等王梓明想出什么好办法,后面那辆车突然加速冲了上来。在薄薄的暮色中,那辆车犹如一头潜伏好久的猎豹,准时机,用闪电般的速度朝着自己的猎物猛扑了过去。
王梓明听得身后发动机异常的轰鸣声,知道对方要下手了,大叫了一声罗汉,小心!
罗汉来是走在路中央的,听到喊声,猛地转动车把向路边靠去,算是躲过了致命的一次撞击。那辆车由于来势凶猛,紧贴着摩托车窜了出去,旋即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罗汉反应真够快的,知道来者不善,趁对方刹车的当儿,突然加大油门,摩托车像脱缰的野马狂奔起来。王梓明紧紧抱了他的腰,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甩下去了。
两轮的终究跑不过四轮的。那辆车很快就跟了上来,一次次想撞击摩托车,但罗汉后面像是长有眼睛,在路上跑起了线,一次次巧妙地躲了过去,等到一座小桥上,再也无处可躲了,随着砰的一声响,王梓明和罗汉都飞了起来,落在了桥下的河滩里。
幸好这是个干涸的河床,他们落在了柔软的沙滩上,才得以完好无损。王梓明爬起身来,拉起罗汉想跑,听到从桥上传来一声断喝:都别动,谁动打死谁!
桥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戴着帽子,捂着口罩,手里举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桥下的罗汉和王梓明。借着苍茫的暮色,王梓明感觉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对了,是在万川火车站!当时上车的时候加上他只有四个人,另外两个是一对小夫妻,剩下的一个就是桥上这个人了,装束打扮一模一样。联想起咪咪提供的情报,听着刚才那句熟悉的家乡口音,王梓明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正如张晓卉担心的一样,他果然落入了霍子健手里!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想想自己身处在这荒山野岭,王梓明知道,一切都反抗都将变得毫无意义。此时此刻,他反而冷静下来,对桥上那人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就是万川鼎鼎大名的霍判官霍子健吧?
桥上那人一把扯开口罩,哈哈大笑起来,说,王梓明,算你聪明。上次在馒头山被你侥幸逃脱,我现在还在遗憾呢,没想到你这人还真有胆量,竟然敢单枪匹马跑到这个地方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五小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你要紧紧盯住不放,不自量地要拿鸡蛋碰石头?你也是聪明人,怎么不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呢?今天落到我手里,你还有设么话可说?
王梓明冷笑着说,可怜,可怜!
霍子健说,知道你很可怜,竟然会客死异乡,这是你自找的,也不能怪我。
王梓明说,霍子健,你听好了,我不是可怜自己,而是可怜你!堂堂一条汉子,却甘心做别人的一条狗,死心塌地为别人卖命,你以为你很牛逼,你以为杀了罗汉就可以回去请功了?你以为他们给你准备的是鲜花?实话告诉你吧,他们给你准备了一个字:死!你开动你的猪脑子想想,你掌握了这个惊天的内幕,就好比手握着一颗炸弹,你一天不死,他们能睡安稳觉?我你的智商连小学生都不如!
霍子健显然被王梓明的一番话震住了,愣了愣神,不过很快就要哈哈狂笑起来。说好你个王梓明,死到临头,还打算忽悠我,可惜我霍子健的心肠太硬,你这套对我不管用。不错,我这次的任务是要干掉罗汉的,可惜你自己非要把自己搭上,我有什么办法呢?实话告诉你,你在火车上做英雄的时候我就盯上了你,已经跟踪你两天两夜了!没想到你还真有点事,竟然把罗汉给钓出来了,佩服,佩服!
王梓明担心的是身边的罗汉如果发现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就不会乖乖地跟自己走了,干脆来个以假乱真,对霍子健说,霍子健,你别搞错了,你找罗汉,是为了让他死,我找罗汉,是为了让他活,我今天就是死,也要保护我这个好兄弟!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罗汉往王梓明身边靠了靠,感激地着他,着自己未来的“妻哥”。
霍子健又是一阵狂笑,说王梓明,你知道我霍判官的绰号,那你知道我还有个“神枪手”的美誉吗?你也别逞能保护罗汉了,我就给你说实话吧,今晚你俩都得死,我霍子健手下不留活口,这是我一贯的作风,你也别怪我太狠。念咱们是老乡,我就不给你爆头了,在你前胸钻个洞怎样?
王梓明知道霍子健已经下了杀心了,和罗汉交换了一下眼神,慢慢从背后摸起一块石头来,说,霍子健,我王梓明命大着呢,岂能死在你这条狗手里?你后面,是不是有人来了!
霍子健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你这种小儿科,还想骗过我吗?到了那边好好练练再说吧。咱们是老乡,我让你多活两秒钟,先让这个可怜的小子闭上嘴巴吧。说着,把枪口对准了罗汉。
罗汉已经灵魂出窍,就等着死了。王梓明知道没有机会了,扬手把手中的石块向霍子健狠狠击去。哪料刚抬起手臂,砰的一声,枪就响了。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拳,整个身体都飞了起来,仰面倒了下去。
霍子健再次举枪,刚要射击,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同时一束雪亮的汽车灯光照过来,照得他睁不开眼睛。就在一瞬间,一辆汽车急速朝他撞来。霍子健敏捷地一躲,纵身跳到了桥下。几乎与此同时,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个女人矫健的身影从车上跳下来,毫不迟疑地也跳到了桥下。霍子健刚站稳想举起枪,手腕已经被人叼住了。霍子健是刑侦出身,也是会两下子的,再加上男人毕竟比女人力气大,拿枪的右手被捉后,左手迅速跟上,也叼住了女人的手腕。没想到这个女人身手十分了得,一个发力,右脚狠狠地踢向他的脚踝。霍子健的注意力只顾放在手上,没注意她脚下的动作,身子一个趔趄,失去了重心,差点摔倒。女人嗨地一声,又来个膝攻,结结实实地顶在霍子健的下巴上。霍子健的口水都被甩出来了,手腕一松,手枪掉在地上。又弯腰去抢,被女人一脚踢的无影无踪了。
再说王梓明中枪后,手捂胸口躺倒在地,等着死去,等了一阵,没有动静。以为胸口会喷出大量鲜血的,拿起手来,手上一点红色都没有。罗汉知道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中枪的,也以为他必死无疑了,他还在动,蹲下来惊喜地说,哥,你没事吧?
王梓明还以为自己已经到阴间了,掐了下大腿,生疼生疼。心里诧异,去胸前摸伤口,只摸到了一个空绳子,那尊孟佳荫送到观音吊坠不见了。这才知道是它挡住了致命的子弹。
从地上坐起来,听到一阵阵的惨叫声。几米外的沙地上,霍子健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被一个女人像打沙袋似的击打着,毫无还手之力。后女人一掌劈在他脖子上,霍子健哼了一声,死狗似的倒下了。
王梓明和罗汉的惊心动魄,目瞪口呆。那女人揍倒了霍子健,朝他们喊,发什么呆,快跟我走!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爬到桥上,上了女人的汽车。那女人启动车子,也不说话,飞速地开着车。王梓明她的侧面,感觉非常熟悉,努力地想着在哪里见过他。如一道闪电闪过,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在北京时的那个女司机。波妹!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开着车的波妹呵呵地笑了,说王先生,好久不见。王梓明如同在做梦,结结巴巴地说,波妹,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波妹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你在火车上够酷的。王梓明又一次恍然大悟了,说哎呀,你就是我下铺的那位?波妹说,正是。我故意想你能不能认出我的,结果你眼力还是不行啊。王梓明激动起来,说那你在火车上怎么不和我说话呢?波妹说,那是因为,我发现有人在暗中盯着你。我很好奇,所以就一路跟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王梓明劫后余生,此刻真想和波妹来个大大的拥抱。上次在北京,也正是因为她,自己才有了逃跑的机会,虽然逃跑的方式不是很光彩,但也很值得回味。后来波妹把王梓明的手机等物品又送到医院,这让王梓明感觉到这个女人很神秘。忍不住问,波妹,我很想知道,那晚我逃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波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那晚我丢大人了。猫头鹰的人上楼的时候,我还被你绑在床上呢。猫头鹰很生气,说是要剁掉我的小指以示惩罚,惹得我性起,就来了个干脆了断。
王梓明知道她所说的干脆了断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在电视上到过这个闻了。此刻有罗汉在当然不好明说,只是说,波妹,太谢谢你了。
波妹说,我这是来还债呢。上次害你,这次救你。说吧,你们要去哪里?
王梓明说,你把我们送到县城吧,我们在再打车去成都。波妹说,干脆给你们送到成都不就得了。
路上,王梓明悄悄翻出公安部给他提供的手机号,发了个信息,什么车型的车,什么颜色,预计几点下高速。
晚上点分,汽车在成都下了高速。刚出高速口,就见前面的道路已经戒严了,警灯闪烁,荷枪实弹的警察围上来,示意停车。波妹紧张起来,王梓明对波妹说,波妹,别慌,他们是冲我们来的。
后座的罗汉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说,哥,你……
王梓明说,罗汉兄弟,如果你是个男子汉,就应该勇敢地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罗汉的眼泪出来了,说,哥呀,我听你的。
警察上来,把罗汉从车里拉出来,戴上手铐和面罩,塞到了警车上。王梓明也坐到了警车上,和波妹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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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捕罗汉的并不是成都警方,而是某市警方。此市有个全国闻名的“铁腕局长”,姓李,曾经指挥过一系列的打黑除恶活动,成绩显著,影响很大,所以公安部直接把此案交给了他。就在罗汉被抓的当晚,王梓明有幸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英雄人物,并和他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谈话。谈话中,王梓明表达了自己的顾虑和担心,希望这个案子不要移交给万川警方。李局长表示,既然公安部有指示,那就严格按照程序处理,深挖案件黑幕,不管涉及到谁,坚决一查到底,把案件办成铁案。王梓明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说到气愤处,拍案而起。李局长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严肃,一直很耐心地听他讲完,并认真做了记录。后对王梓明说,人间自有正义在,希望你能严格做到保密,要相信党和政府扫黑除恶的决心。李局长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王梓明,交待他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拨打这个号码。
    王梓明从公安局出来,已经是凌晨了。山城重庆结束了一天的喧闹,好像是位熟睡中的少妇,恬静而安谧。这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对于王梓明来说,更是一生中难忘的夜晚。不管怎样,他揪出了罗汉,揪出了这个五小惨案的元凶,虽然罗汉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虽然他王梓明使用了卑鄙的手段。但不管怎样,这是重要的一步,很可能就此揭开万川沉重阴霾的一角,如一记气贯长虹的秋风,去荡涤光鲜背后的污秽,同时也会改写许多人的命运。人的一生可能有许许多多的经历,或欢乐,或痛苦,或难忘,或心酸,但王梓明坚信,自己泸州之行,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有着重要的意义,不管事情的发展结果如何,他已经努力了,今生不留遗憾,这就足够了。
    夜色深沉,山城的雾气很重。街上少有行人,喧闹了一天的城市睡着了,可以听到江中声声的汽笛声。这是一座慢节奏的城市,就连空气也带着休闲的气氛。王梓明在街上慢慢走着,感慨万千。其实他来并不想成为一个人物,他和大多数国人一样,渴望着安安稳稳的生活,渴望着有一份固定的收入,闲暇的时候可以相妻教子,听暮鼓晨钟,花开花落,然后平平淡淡地终此一生。然而不是你去改变社会,而是社会在改变你。自从他踏入这个社会,参加工作以来,他才渐渐意识到,现实社会和理想永远有着不可弥补的差距,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这些年来,他所经历过的一些人,一些事,无不向他传递着这样一个信号:并不是你选择生活,而是你要去适应生活。实在适应不了,只有去抗争,或者死,或者活。多年后,王梓明还能清晰地记得今晚在重庆街头的心境,那是他一生中难忘的经历。
    凌晨一点了,该是找个酒店休息的时候了。王梓明抬手打车,一辆红色的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他面前。司机摇下车窗说,先生要打车吗?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装扮。王梓明忍不住惊叫一声:波妹!波妹做出了个嘘的手势,说,上来吧。
    王梓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说,师傅,这次你要把我绑架到哪里去?
    波妹呵呵的笑了,说,王先生,你是我遇到的有意思的目标。王梓明说,现在我还是你的目标吗?波妹摇摇头说,当然不是,现在我们是朋友。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其实我更相信我们之间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波妹开车的样子依然是非常的帅,把王梓明的思绪又带到了那个北京的夜晚。他笑了一下,说波妹,记得吗?上次你在北京冒充出租车司机骗我上车,有一年的时间了吧?波妹说,有了。那你告诉,当时你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之后,是什么样的心情?
    王梓明直言不讳,说,其实那时我想,即使是遭到千刀万剐,落到你这样一个美女手里,也够便宜的了。波妹哈哈大笑起来,说,来你真是一个性情中人。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没再忍心害你。这个念头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对于我们这样的职业杀手来说。不过你别忘了,我首先是个女人。
    那次北京的千里走单骑,对于王梓明来说,就像是一个梦,一个生动异常的梦。也就是那次以后,他才知道,冷血的杀手中也有像波妹那样的活生生的人。人都是有性的,有的人刻意隐藏,就像个压抑自己的修女;有的人张扬外露,毫不隐瞒自己的个性。当波妹在王梓明面前剥光了自己,和他行男女之事时,王梓明并不觉得有什么恶心。起码,比起那些有心无胆的女人们,波妹更放开一些,更率真一些。其实也就是因为波妹的多情,他才有了逃生的机会。今天,波妹又一次救了他,王梓明除了认为这是天意,再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波妹的车停在了一家酒店的外面。他熄了火,转头问王梓明,你是和我住在一起,还是另外开房间?
    王梓明注意到,波妹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语气中带着不可拒绝的气势。她周身透出的强大气场,早已经攫取了王梓明的心。他一点都恨不起来这个漂亮的女人,虽然她曾经诱骗过自己;他很想摆脱掉她的诱惑,但他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只落入蛛网的昆虫,只会徒劳无功的挣扎。
    波妹没有得到王梓明的回答,打开车门下了车。几乎是身不由己,王梓明也下了车。波妹着她,片刻,突然笑了,上来挽了他的胳膊。只是这一个动作,王梓明就觉得他们好像是早就相识相知的红颜知己,早已经是心有灵犀,而无需再费什么口舌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一旦有了第一次,一切都不算什么了。王梓明对波妹并不了解,然而经过那次的虎口脱险,经过今晚的生死对决,他觉得这个陌生的女人对于自己来说,完全算不得陌生了,就像是早就有了肌肤之亲的老情人。所以刚到房间,两人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也分不出谁主动谁被动了。波妹热情似火,有如那晚在北京的火中取栗。王梓明今天有着传奇般的经历,况且大功告成,心情极度舒畅,再加上波妹的出现,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天意,所以他并没有拒绝波妹的热情。两人热吻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后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双双滚倒在床上。
    波妹虽然强悍,但到了床上,女人的温柔的一面就暴露无遗了。不过他的作风依然强悍,很主动。就如她的名字“波妹”一样,她有着一双异常**的胸,大而结实,弹性十足。王梓明吮吸着她柔软的舌尖,揉搓着她的一双大波,波妹的身子就渐渐的热了,软了。她脸颊绯红,翻身坐到王梓明身上,说,还记得那次你突然丢下我吗?今晚我们接着来。王梓明说,不过今晚,我不会再逃走了。
    波妹像个顽皮的孩子,捉了王梓明的手脚,柔软的舌尖把他周身都吻了个遍。后**他的下体,百般亲吻,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吃一根冰淇淋,一会轻描淡写,一会浓墨重彩,咂咂有声。又拿两只**夹了他,上上下下的拨弄着,王梓明实在忍不住,**。波妹把他的东西都吃进了嘴里,好像那是世间美味的东西。王梓明遗憾地说,波妹,我**。波妹嘴里满是液体,仰头咕咚咽了下去,说,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再雄起。说着又含了他,细细密密的品砸起来。
    没过一会,王梓明果然又硬挺起来,而且感觉这次比上次更加坚硬。波妹的力气非常大,特别是腿部,好像有用不完的劲,在王梓明身上一蹲就是上百下。王梓明刚刚泄过,感觉下面好像有些迟钝了,这才知道波妹是个行家里手,起身把她按在下面,把她的两条大腿扛在肩上,扑滋一声没头没脑地插了进去,大力**起来。波妹的身体就像一个真空机,紧致而火热,力量很强大,好像要把王梓明吸干。王梓明刚开始是和风细雨,把她搞了个大呼小叫,紧要关头忽然改为暴风骤雨,枪枪直捣黄龙,波妹的身体就像一台失控的机器,爆发出了骇人能量,及至后,整个身子在床上剧烈的摆动起来,双臂紧紧地抱了王梓明,差点把他勒死。
    缘分可贵,孽缘好像也不可抗拒。那一夜,波妹就像个吃不饱的孩子,反反复复的要着,好像要把一辈子的欲望都在今晚得到满足。直到凌晨三四点,两人才沉沉睡去。
    王梓明感觉刚刚睡着,就要被波妹吃醒了。这早晨的一战,更是刀光剑影,**横飞。直到上午点多,两人才起床。
    滚滚长江东逝水。在朝天门码头,波妹和王梓明依依告别。对于自己的身世,波妹只字未提,王梓明也不便多问。他觉得波妹虽然是个江湖中的人物,但温柔起来,简直是比女人还女人的。
    汽笛声声。王梓明着岸边越来越小的波妹,忽然有些感动了。这世间的许多缘分是命中注定的,但像这样的孽缘,或者是露水之缘,更能牵动人心。和波妹的再次相遇,实属偶然,有可能今生,就是他们后一次的见面了。想到此,王梓明忽然想起徐志摩的一首诗来:
    你我相逢在黑夜茫茫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航向
    你记得也好
    好是忘掉
    这交汇时互放的光亮
    ......
    霍子健死了。正所谓恶有恶报,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身中多弹,惨死异乡。那晚,波妹带着王梓明和罗汉离开后不久,石坝乡派出所民警巡逻至此,到桥上停着一辆开着大灯的汽车,觉得十分可疑,一牌号,正是县里刚刚通报的失窃车辆。又发现桥下有名男子想偷偷溜掉,遂对其进行了控制,盘问。霍子健是被上网追捕的逃犯,当然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民警只有两人,恶念顿起。装作很配合很老实的样子,跟着民警上车。走到桥上,猛然飞起一脚,把其中一名警察踢到桥下,然后不等另外一名警察有所反应,就已经把他扑倒,锁住了他的喉咙,迅速抢去他腰里手枪,然后驾车夺路而逃。逃出五六十公里后,到前方桥上警灯闪烁,又调头往回开。警察已经发现了这辆可疑车辆,在后面穷追不舍。霍子健毕竟不熟悉路况,慌不择路,汽车撞在山石上,趴窝了。追兵渐近,他只好弃车逃往山上。山势陡峭,并没有路可走,霍子健一脚蹬空,被树杈扎穿腿肚,血流如注。勉强坚持爬到山腰,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这家伙跌坐在岩石上,着山脚下闪烁的警灯慢慢汇聚,形成了包围之势,长叹一声,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
    天亮之后,大批的武警开始山。警犬循着血迹,很快发现了藏在石洞里的霍子健。霍子健负隅顽抗,射出几发子弹,打死了两只警犬。警察喊话无效后,发**多枚催泪弹,霍子健从藏身之地窜出,仍举枪欲射,被乱枪打死。
    霍子健拒捕被击毙的消息传到万川,有人坐不住了。公安局长熊怀印慌忙跑去向市长平原汇报了这一消息。以为平原会紧张起来的,没想到他沉思一阵,反而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说,击毙了好,击毙了好啊。熊怀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说平市长,这等于是我们失去了一个得力干将啊。平原幽幽地说,我的熊局长啊,难道你希望到霍子健活着被抓,然后把你供出来?熊怀印一想是这个道理,恍然大悟,说,还是平市长高见啊。平原命令他抓紧时间打探详细情况,特别是要注意是否有罗汉的消息。
    熊怀印多方打听,但由于罗汉被抓的消息是严格保密的,所以并没有打听出什么。向平原汇报说,霍子健并没有找到罗汉。平原舒了一口气,说,但愿罗汉这小子永远也别再露面。
    王梓明回到万川后,先关了手机,闷头在家睡了整整一天。晚上刚开机,就接到张晓卉的电话,要为他接风洗尘。王梓明大功告成,心情舒畅,欣然答应下来。张晓卉说,下来吧大英雄,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王梓明推开窗户一,果然到她的车静静地在楼下停着。不知道为什么,王梓明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晚,当他在极度怅然的心情中到张晓卉的凯美瑞竟然还停在楼下时,激动地跳了起来。也就是从那天起,张晓卉这个神秘的女人走进了他的生活,并且一直到今天。王梓明不得不承认,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肉体上的互相渴求,他们彼此都在对方身上得到了深深的满足。然而后来,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互相利用过,互相欺骗过,但不管怎样,张晓卉对他都是一片痴心。
    在和平国际的包间里,王梓明和张晓卉都喝多了。张晓卉把王梓明拉到了那间总统套房,先把自己剥光后,又去剥王梓明的衣服。王梓明却吐了,是真吐。张晓卉给他捶背,给他喂水,然后两人在房间里睡了一夜,却是秋毫无犯。
    一个星期后,由中纪委和公安部组成的专案组秘密进驻万川。专案组的行动是绝对保密的,并没有和万川官方的任何人接头,只是暗中进行了一些外围调查和取证工作。遇难学生的家长、现场目击者、包括罗汉作案时用的车辆,甚至连南下广州打工的小惠也被找到,做了详细的笔录。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悄展开。
    五一假期的第一天,王梓明刚从槐河回到万川,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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