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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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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大色鬼星夜去逃亡,小骚货挥泪上公堂

  逃亡之路窄又弯,荒野苍茫浊雾圜。

  苦海如墨不见底,悬崖峭壁不可攀。

  绝处逢生见春色,绿树青山河水潺。

  忽见厉鬼棒打来,一头撞进鬼门关。

  窗外的景色渐渐地暗淡下来,而梦媛则是越睡越香,丝毫也没有醒来的迹象,望着梦媛那圆膨膨隆起的白肚皮,我的心中好不鳖闷,仿佛塞进一团乱麻,即理不出个头绪来,又窒息的要死:嗨,去她奶奶的吧,实在没有办法了,当真走投无路了,那便只有一个选择了……走!

  “走”的念头从脑际乍一闪现,我便做出了果断的决定,横下一条心来,乘机着这黑漆漆的寒夜,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回南方去,暂且躲避起来。于是,我爬起身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铺,也不敢开灯,东一把,西一掌地把衣服草草拢在一起,胡乱套在身上,然后,猫着腰,像个入室行窃的盗贼一般,拎着皮鞋,蹑手蹑脚地溜向房门。我拧开门锁,将皮鞋套在脚掌上,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奶奶的,小骚×,老爷我到南方避寒去也,小娘们,拜拜!

  我手抚着走廊的墙壁,终于摸出了黑洞洞的楼房,望着满天的寒星,我活像一只逃出牢笼的小鸟,幸福地展开双臂:啊,感谢上帝,我自由了!

  “出租车,过来,”我打的直奔火车站,买好了车票,正准备通过检票口,身后突然传来梦媛熟悉的、轻柔的呼唤声:“老公,你要去哪啊?”

  “啊……,”我扭头一看,苦也!梦媛不知何时出现在候车大厅里,正面带怒色地瞪视着,更让我叫苦不迭的是,地八子像条赖皮狗般地伫立在梦媛的身旁,咧着臭嘴冲我嚷嚷道:“老张,有什么话,说什么话,有什么事,办什么事,你跑什么啊,这哪里是男子汉的所作所为啊!”

  “去你妈的吧,”我大骂一声,看来梦媛与地八子断然不能让我上火车了,我索性丢掉车票,蹬蹬蹬地跑下楼去。地八子则穷追不舍:“老张,别跑啊,你以为拍拍屁股跑了就能解决问题么?”

  “出租车,”跑出火车站大厅,我又唤来一辆出租车,令司机快快开车,谁知出租车尚未跑出多远,前方突然亮起了倒霉的红灯,尽管我一再催促司机:“别停下,这都半夜了,没人管了!”

  然而司机就是不肯,还是将出租车停了下来,随后赶来的地八子,拉开车门便坐进了车里,扯着我的衣领子,不容分说的往车下拽去:“老张,走,下来,小媛跟你有话说!”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一个字:钱么!她要价太狠了,我给不起,”乘出租车也逃不了,我只好下了出租车,乘着地八子不留神,我撒腿便跑。地八子继续追赶,时不时的,还能传来梦媛的呼喊声:“老张,你是跑不出老娘手心的,别看老娘怀孕了,肚子大了,行动不方便了,我一样可以跟上你,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能跟上你,哎哟,哎哟,”梦媛突然气喘起来:“这小子跑得还挺快,有这本事,为何不参加奥运会长跑比赛啊!”

  我一边跑一边想,就这样一直跑下去,是甩不开地八子和梦媛的,我决定施展起童年时代在奶奶家练就的本领,翻墙爬树。但见我离开笔直宽阔的街路,纵身跃上铁路桥的护坡,又沿着护坡爬上高高的围墙,咚的一声跳到铁路桥上。岂知地八子也不含糊,比我还要灵巧地翻上了大墙:“老张,跟哥们玩这套,你还嫩了点!”说着,地八子翻身跳下大墙,径直冲我而来。我恨恨地骂了他一声:“好你个地八子,你可坑苦我喽,……”一边咒骂着,我一边脚踏着水泥枕木,大步流星地向前方跑去。蓦地,远方划过一道耀眼眩目的白光,旋即又传来剌耳的鸣笛声,我登时骇绝:“不好了,火车来了!”我本能地跳下枕木,躲到铁路桥边,求生的经验告诉我,为了减少列车风速的袭击,我应该蹲下身子,双手死死的抓住栏杆,可是,尚未容我蹲下身去,火车已经呼啸而来,那震耳欲聋的巨响,那飓风般的震憾,吓得我手足无措,一时间竟然不知应该做些什么了!但见火车泰山压顶般地冲了过来,绝望之下,我只好爬到栏杆上,连想也没想便纵身跳了下去。

  扑通,我坠落在一个深深的大土坑里,环顾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良久,我的视力渐渐适应了漆黑,我抬头向上望去,坐井观天地遥望着寒星,手掌搭在坑壁上,示图攀爬出去,怎奈坑壁又湿又滑,几番努力都失败了。

  “嘿嘿,”坑上传来梦媛兴灾乐祸的冷笑声,我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攀爬,仰面向上望去,梦媛腆着肚子,正一脸嘻笑地望着我呢:“老张,想不想上来啊?”

  “当然想上去了,”我沮丧地言道:“这又不是山间别墅,谁愿意在这里逗留啊!”

  “想上来,就得答应我的条件,”梦媛毫不客气地言道:“给不给我钱?”

  “给,”为了逃出深坑,我只好暂且唐塞小娘们一时,待她把我搭救上去,我还是要逃跑的。梦媛笑了笑,解下腰带,系到坑下:“紧紧地拽住,老娘把你拉上来!”

  让我吃惊不小的是,小娘们不仅酒量超人,气力也是不小,但见梦媛双臂猛一较力,当真就将我拉出了深坑,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东张西望一番,并没有看见地八子的影子:大概让火车兜到轮下,辗成肉酱了吧?

  死了好,如果这个家伙当真死掉了,这个世界也便清静了许多,我没作多想,趁着梦媛系腰带的当口,转身便跑。梦媛喃喃地骂了起来:“好啊,老张,你但敢骗我,我跟你没完,你是跑不出老娘手心的,不信,你就跑吧!”

  对于梦媛的这番唠叨,我听都懒得听,甩开大脚掌,尽管拼命地往前跑啊、跑啊。跑着跑着,脚下的平原突然变成了悬崖峭壁,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在星光下,努力找寻着可以行走的山路,没有,除了绝壁,没有一条可以行走的山路,而此刻,梦媛已经嘟嘟哝哝地追赶上来了:“我看你往哪跑!”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梦媛行将赶上来之际;就在我绝望之间;就在我徘徊返复之中,一条崎岖的山路从远及近而来,仿佛神话般地停在我的脚下。我的眼前豁然一亮,健步跑了过去,抬起脚掌,正欲迈上山路,谁知山路突然又游移远去,登时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这是怎么回事,山路自己还会走路?

  我站在绝壁上,怔怔地望着远去的山路,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俯视一番,不禁又吓了一跳,但见脚下那无底的深渊,不知何时涌起了墨黑的浊水,泛着令人作呕的气泡,弥漫着可怕的雾霭,我倒吸一口冷气,暗暗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踏上那条可以移动的山路,否则,必将被山路甩进地狱般的污水坑里。

  “老张,”身后又响起梦媛慢条斯理的喃喃声:“终于无路可逃了吧,走吧,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家吧,你累了吧,老娘给你捶捶背;你饿了吧,老娘给你下碗热汤面;你困了吧,老娘扶你上床铺,……,嘻嘻,”见我无路可逃,梦媛得意洋洋地向我靠近过来,为了证明我永远无法从她的身旁逃走,甚至伸出白嫩嫩的手掌:“呵呵,老娘不止一次的说过了,你这个孙猴子,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的!走,快点跟老娘回家吧,”“哼,我就是跳崖摔死,也不愿做你的奴隶,听你的摆布,”我不甘心就这样做了梦媛的俘虏,在小娘们的拽扯之下,拼命地挣扎着,身子一扭,终于挣脱开梦媛的手掌,就在我扭转身来的那一刻,在两块狭窄的巨石之间,隐约有一条细如羊肠的小路,我似乎又看见了希望,毫不犹豫地钻进石缝,踏上羊肠小路,蹬蹬蹬地向山下跑去。我一边跑着,一边环顾着周围的景致,放眼望去,满目皆是山青水秀,绿树红花,鸟儿自由地飞翔;鱼儿幸福地戏水;牛儿懒洋洋地啃着青草。啊,面对此景,我由衷地感叹起来:“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眼前的美景让我全然忘记了烦恼,更忘记了梦媛,我漫步在童话般的世界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路面上生着莹莹的绿苔。小路两旁,禾苗送香,怡人的薄雾拂面而来,洗涤着我臭汗淋漓的面庞,清澈的河水孱孱而流,一座石拱桥飞架两岸,凝目远眺,河岸对面人头涌动,好不热闹,大概是赶场吧?我信步迈上石拱桥,悠然自得地来到河岸边,人们果然在赶早场,彼此间交换着各色物品,我徜徉在人群之中,突然发现人们的穿戴好不怪异,皆是古时的装束,我似乎又恍然大悟: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里不是闻名的旅游景点……宋城么!

  于是,我便随着人流,漫无目标地走进了宋城,进得城门,便是小巷,走在小巷的碎石路上,两旁是别具特色的古屋、茶馆、酒肆,呵呵,当然还有衙门了。

  并且,衙门那里是古城最热闹的所在,威面八面,自诩明察秋毫的知县老爷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正装腔作势地审理案件呢。但见堂下一字排开地跪着五六个人犯,要么蓬头垢面;要么衣着破烂;要么遍体鳞伤;要么哭哭泣泣,而小吏们则狐假虎威地杖打着人犯,甚至有个小吏挥起木棍,将为人犯说情的乡邻无情地棒打出衙门口外。我挤在人群里,看得正欢,蓦地,梦媛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堂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向知县老爷哭诉着什么,但见知县老爷啪的一拍惊堂木:“好个无理刁民,诱奸良家妇女不算,还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并且不肯负责任!”

  啊,我吃了一惊,知县老爷分明是在骂我啊,我再也没有闲心看热闹了,转身便逃。身后响起知县老爷的吼声:“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来人啊,给我拿下,先打二十大板再审!”

  “站住,刁民休走!”衙役得令,挥舞着大木棍,张牙舞爪向我扑来,我着实吓慌了,撒开双腿,拼命地跑啊、跑啊。慌不择路之中,我跑进一座寺庙里,身披袈裟的老和尚示图挡住我的去路,我苦苦地哀求一声:“师父,救命,”然后,也顾不得方丈的回答,绕过方丈的袈裟,忙不迭地向寺庙深处跑去,企图躲开衙役们的追捕。

  慌张之中,我闯进一栋楼宇里,我惊魂未定地环视着楼内,屋子里空空荡荡,让我奇怪的是,楼内没有窗扇,无论是东侧、西侧,甚至是朝阳的南侧,皆有一扇对开的朱漆大门。我扭过身去,发觉衙役们已经大呼小叫地向楼内追来,我登时慌了手脚,面对着三扇大门,不知哪扇门才可以逃生,我顾不得多想,也没有时间多想,直奔朝阳的南门而去。我的手掌刚刚推开门扇,蓦的,从黑漆漆的门洞里窜出一个牛头怪来,张着大嘴,呲着獠牙,高举着鬼头刀,吓得我顿时瘫倒在地:完了,地狱的小鬼来抓我了,我算死定了!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可是,时间渐渐过去了,牛头怪未没有拎起我,走向地狱,我诈着胆子睁开了眼睛,牛头怪已经不见了踪影,南门依然紧紧地关闭着。我轻嘘了一声,不敢再碰南门,而是转向东门,当我胆战心惊地推开东门时,哇,一个披头散发,脖子上挂着裹脚布的缢鬼,吐着尺把长的大舌头,一头向我扑了过来,我吓得转身便逃,逃到西门后,我一脚踹开西门,啊,我又吓了一跳,但见几个地狱小鬼,推着虎头铡刀,凶神恶煞地向我扑来,我慌忙掩上西门,心中绝望地嘟哝道:南门、东门、西门皆无路可逃,这可如何是好?

  我只好再次转过身来,衙役们已经不见了,但见梦媛伫立在北门口,见我扭过身来,笑嘻嘻地问我道:“老张,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是逃不出老娘手心的,来,”小娘们向我摆了摆手:“过来,跟我回家吧!”

  为了活命,我乖乖地向梦媛走去,也不知她是否能放过我,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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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回 面对肚皮无计可施,走投无路萌动杀机

  噩梦醒来午夜时,月光映照大肚皮。

  床上渲淫多愉快,播下孽种悔已迟。

  昨日情爱似甜蜜,今朝反目劳苦思。

  喜怒无常聚阴霭,云消雨散歹念滋。

  我终于从噩梦中醒来,此时已是凌晨,屋内又黑又冷,窗外的秋风嗷嗷地怪叫着,无情地摇憾着街边的大柳树,柳树叶随风飘起,纷纷扬扬地散落在玻璃窗上,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碎响。想起梦境中的经历,我即惊魂未定、又感觉滑嵇可笑,想起梦媛那得意的、笑嘻嘻的面容,我不由自主的将身体侧转向小娘们。

  小骚货睡得甚是香甜,睡姿亦颇诱人,我伸出业已压麻的手掌,报复般地掐住小骚货粉莹莹的小乳头:让你讹诈我,让我漫天要价,如果把老子逼急了,我把你的小乳头拽下来,当糖球吃。

  “哦……,”小骚货咧了咧嘴,用手推了推我,我松开她的小乳头,又向下揪住她浓密的绒毛,狠狠地拽扯起来。

  “干么,好坏!”小骚货闭着眼睛嚷嚷几声,身子一扭,咕咚一声把脸转向墙壁,将雪白细腻的背脊冲向了我。我的手掌依然不肯闲着,贪婪地抚摸着梦媛肥实的胴体,手掌心享受着缭人的微热。小娘们轻哼了一声:“唉,别闹,好好睡觉!”

  于是,小骚货将身子重新向我扭转过来,手臂习惯性地搭在我的胸脯上,我瞪着惺忪的困眼,望着熟睡中的梦媛,方才燃起的性致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了:老张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知道愁呢?

  是啊,一想起梦媛怀孕这档子事,我的心便拧成一团乱麻,并且,随着小骚货肚子一天紧似一天地膨胀起来了,心中这团紧拧着的乱麻也更加凌乱不堪起来:怎么办?我悄悄地摸了摸梦媛已经明显隆起的肚皮:拿不出来钱来,这小骚×便不肯坠胎,而这样拖延下去,她的肚子越大,我的麻烦越多,一旦把孩子生下来,我更将无法应对了!我不仅要承担巨额的养育费,还要面临家庭破裂的危险,而后者才是我最为惧怕的,我可不想离婚!既然不想离婚,又拿出不钱来,身旁这位怀上自己孩子的小娘们又如何发落呢?

  干掉她!此念即出,我的身子禁不住的猛一激泠:怎么?老张,你想杀人么?

  杀人是要偿命的啊!可是,我暗暗嘀咕道:我拿不出钱来满足她,她又不肯打胎,而我又不想承担抚养责任,不干掉她,我便再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了。除非想把事情闹得一塌糊涂,不可收拾,为了收拾好残局,我只能干掉这个小娘们。哼,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想到此,我狠了狠心,毅然爬起身来,双臂悄悄地伸向梦媛,两只手掌扣住小娘们的粉颈:掐死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回到南方去!

  我的手掌扣住小娘们的脖子,正欲发力,蓦地,眼前油然浮现出这样可怕的一幕:梦媛被我害死在属于我自己的房子里,警察顺藤摸瓜,非常松易地便将我抓获归案了,然后,警察又将我从南方押回到东北伏法,一纸判决书无情地宣告了我的死亡。待我用完最后一顿晚餐之后,我被警察吆三喝四的拽上警车,押赴刑场。我被五花大绑的架在敞蓬卡车上,临死之前,还要游街示从,望着熟悉的大街小巷,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我仰天长叹:啊,妈妈,您也来看看吧,您的大孝子,今天可真出了大名啊!望着车下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我的人们,我将脖颈顽强的梗起,模仿着革命烈士就义前的那一刻,而内心却是极其绝望地嚷嚷起来:“瞅什么瞅?人生自古谁无死?再过二十年,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喊什么喊,”押解我的警察严厉地警告道:“再喊,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终于来到了刑场,下得车来,身后的警察冷丁飞起一脚,将毫无准备的我咕咚一声踹倒在地,我埋着头,无神的双眼绝望地向各处角落撇视而去,但见刑场四周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正叽叽喳喳地指点着我。我竖起耳朵,尚未听清他们在说我些什么话,只听一声“怦”的闷响,我的后脑似乎被什么器物重重地击打一下,再后来的事情,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我将脑壳迸裂,白森森的脑浆溅得满地皆是,然后,像条死狗般地向前扑倒在地。我那受到极端惊吓的魂灵,哇哇惊呼着,一路呜咽地飞向九霄云外去了!

  多少年来,死刑犯都是这样结束自己生命的!

  啊,太可怕了,太悲惨了,同时,也太狼狈了!不,不,人固有一死,而我绝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终结自己!不能,我不能这样死去!想起那可怕而又狼狈的死相,我再也没有勇气行杀人之恶举,我缩回手来,心中更加烦恼了:可是,不杀死她,这小骚货的肚子可怎么办啊?

  有了,我突然灵机一动:把她掐死在我的家里,我绝对逃脱不了干系,不用说别人,地八子便会检举我,而把梦媛领到别的地方去,趁其不备,冷丁下手,倘能侥幸,便万事大吉了!那么,领她去什么地方,下手才最为理想呢?我思忖了片刻:对,领这个小骚货旅游去,要么是泰山、要么是黄山、要么是华山、要么是峨嵋山、要么是张家界,我将把梦媛领到风光最为绮丽,当然,也是地势最为险要的地方,当她站在悬崖绝壁之上,正兴奋无比地欣赏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造化时,我端着相机,以给她拍照留念为籍口,令她变换各种姿态,而我则频频地表示不满,甚至走到她的面前,帮助她摆出种种骚姿,然后,我见四周终于空无一人了,我的手臂突然向前伸展而去,只听梦媛一声惊叫,整个身体尤如一片眇小的树叶,随风飘向万丈深渊,登时碎得血肉横飞、粉身碎骨,最后,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到了,要么滚进湍急的溪水里,顺流而下的漂到千里之外了;要么被食腐的兽类撕光啄尽了,仅存一堆森森白骨,即使警察想破案,也无从下手了。

  “老公,”就在我思忖着如何解决这个小骚货时,梦媛突然睁开了眼睛,还是像往常那样,柔媚地问我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啊,你想什么呢?”

  “哼,”我叹了口气:“想钱呗,我早就醒了,挖空心思地想着弄钱的办法!”

  “办法想出来了么?”

  “想出来了,”我杀人的决心以定,便信口胡诌道:“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回到南方,找老爸弄钱去,”“哼,”梦媛闻言,不满地沉下脸来:“怎么,你想溜,没门,我死也不放你走,”“我哪里想溜啊,我是给你弄钱去啊!”

  “你少来这套,”梦媛道:“让你去了南方,就仿佛把鱼儿放入了大海,我的钩子再长,恐怕也钩不住你了,我不让你走,我死也不让你走!”

  “可是,”我双手一摊:“不让我走,难道让我着天躺在床上,指望着从天棚上掉下钞票来?”为了让小骚货主动自觉地跟我去南方,我怂恿道:“小媛,如果你信不过我,你可以跟我同去啊,一来,拜访我的老爸,我老爸看见你这样的漂亮,没准他老人家一高兴,就认你为儿媳妇了,我老爸虽然很正统,却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只要他得意的人,无论是什么,都舍得拿出来!二来,可以观赏一下沿途的风光,岂不快哉?”

  我这一番话,还真把个小骚货给说动了心,忙不迭地起了床,精心地梳洗化妆起来,看着她那极其认真的样子,我心中暗道:他妈的,不用你臭美,明天,最多不会超过后天,你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收拾停当,我们双双来到火车站的售票大厅,我令梦媛坐在椅子上等着我,我则排队购票去了。良久,当我握着两张车票挤出人群时,但见梦媛双手按在双膝上,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她那姣好的面庞,我突然有些与心不忍了,我悄然无声地坐到小娘们的身旁,梦媛转过身来,很会撒娇地将脑袋搭在我的肩上:“老公,第一站,去哪里玩啊?”

  “泰山!”我随口答道,梦媛幸福地笑了笑,我则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小媛啊,跟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出门,不怕我把你拐卖了?”

  “不怕,”梦媛平静地言道:“卖就卖了吧,找个有饭吃的地方更好!”

  “不怕我害了你么?”

  “不怕,”梦媛接下来的话,令我心头一颤:“是拐是害,听凭命运的安排吧!”

  聊着聊着,便到了检票的时间,我们一前一后的通过检票口,坐在车厢里,我们继续不着边际地聊来聊去,不知不觉之间,火车便进入了辽宁省境内,车厢里的乘客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熟悉的、却是苦涩的海蛎子味的乡音,响彻整个车厢。梦媛嘎然中断了与我的闲聊,一会欠起屁股,向车厢后面望去:“老公,听那个人说话的声音,怎么像我二叔啊!”一会又抬起身子向车厢前方瞅去:“老公,那个女人的话音,与我三婶一模一样,啊,到家乡了,”“怎么,”望着梦媛喜滋滋的面庞,我不解地问道:“辽宁是你的故乡?”

  “当然,”梦媛的回答,让我们之间突然间产生了亲近感:“我家祖籍辽阳,现在,我的姥姥还在辽阳生活呢!”

  “哦,”我眼前一亮:“我家也是辽阳人,请问,你家在辽阳什么地方?”

  “佟二堡!”

  “我家是刘二堡!”

  听着熟悉的、亲切的乡音,望着窗外更加熟悉的大地,我突然想起了老奶奶,老人家不仅劳累了一生,也奔波了一世,历经三个朝代,可谓见多识广,我为何不下车去故乡探访老奶奶,让她老人家给我想个办法,或者出个主意,如何把小娘们的事情给化解了。想到此,我冲老乡建议道:“小媛啊,既然到了故乡,咱们为何不下车回家看看呢!”

  “行啊,”梦媛爽快地应承了,于是,当火车停靠在辽阳车站时,我们当真下了火车,雇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我的老奶奶家而去。

  进得家门,奶奶看见我领回来一个陌生的、妖冶的年轻女人,脸上登时泛起怒色,不容分说地将我拽到一旁,在奶奶严厉而又慈祥的目光下,我乖乖地交待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最后,我可怜兮兮地央求奶奶给我指引一条出路。奶奶松开我的衣领:“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莫怕,看奶奶的,”说完,奶奶走向厅房,轰走了前来看我热闹的叔叔、姑姑、堂弟、堂妹以及左邻居右舍们:“走吧,走吧,这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新媳妇,”然后,奶奶坐在梦媛的对面,表情严肃地说道:“你和我孙子的事情,我全都了解了,我孙子不正经,这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呐?谁让我们家的祖坟没埋正呢!不过,男人风流一些也算不得什么,并且,这种事情,男人非但不寒碜,还说明男人有本事,有能耐,否则,一个诸事无成的穷光蛋,哪个女人愿意跟他啊!……”

  “可是,奶奶,”梦媛指着自己的肚皮道:“事到如今,其它都是废话了,我的肚子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啊?”

  “这事有什么愁的啊,”奶奶言道:“你尽管生下来吧,鉴定之后,如果当真是我孙子的,我们就接收过来,与其它的重孙子们一样,一视同仁的进行抚养,如果不是,那就休怪我老太太不客气了,”“奶奶,这孩子就是你孙子的!”

  “是我孙子的就更好,说明我孙子有能耐,有本事,不仅会搞女人,还能播下种子,说明我们家多子多福,人丁兴旺。丫头哇,你尽管把孩子生下来吧,如果你想要钱,请官家来断,官家断多少,我们就给多少,而孩子么,我们是一定要收回来的,因为那是我们的骨血!”

  “哼,”梦媛听罢,红胀着面庞,呼地站起身来:“如果是这样,我还不要了呢,谁给你家生这破玩意,费力、遭罪,又不讨好的!”说着,梦媛拎起挎包,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我急忙赶了上去:“小媛,你要去哪?”

  “去医院,”梦媛气鼓鼓地说道:“打胎去!”

  妇谱氏曰:男人迷恋女人的裆下;女人中意男人的口袋!为着不同的目的,彼此间相吸到了一起,火焰遇着干柴,轰轰烈烈地燃烧一番后,相互得到了满足,随着热度的渐渐消散,与生俱来就喜新厌旧的男人,又迷恋他其女人的裆下去了,而有心的女人早日暗下了鱼钩,怀上男人的种子,以此为要挟,狮子大开口,把个好色之男逼得尤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投无路之际,便只能铤而走险了,诸如这样的事情酿成的命案,真是不胜枚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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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妇谱》之刁妇(谱22)

  序

  钗头凤。我爱表姐。

  红脸蛋,白细手,婀娜妖身似杨柳。

  春风绿,芳姿绰,心中挚爱,嘴上乞索。

  摸,摸,摸!

  空思念,为人妇,家境寒,貌奇丑,白天鹅,粪池落。

  故人已去,旧情难却。

  愕,愕,愕!

  第一回 调皮鬼想当小女婿,大美人不做唐惠仙

  我家表姐初长成,面容姣好体轻盈。

  提前一载登金榜,才貌双全满楼倾。

  我的大表姐……毛毛,生得特别漂亮,真的,我今天没喝,头脑很清醒。大表姐的漂亮绝对不是我自己吹嘘出来,那是整个宿舍楼里公认的。当我还是一个抹着大鼻涕、满宿舍楼里调皮捣蛋的混噩顽童时,毛毛大姐已经出落成一个身材高佻、肌白肤嫩的婀娜小美人了。她就读于很是着名的省实验中学,每天放学时,走进宿舍楼的大院子,看见满脸灰土、浑身泥浆的我,大表姐不禁秀皱紧锁,厥着小嘴喋喋不休地训斥着我:“你瞅你弄得,哪里还有点人样啊,走,跟姐姐回家去,姐姐给你洗一洗!”

  表姐一边嘟哝着,一边伸过细白的小手,模仿着舅妈的神态,像个小大人似地拧着我的耳朵。望着表姐那苗条的腰身,扭来扭去的丰臀,我一边佯装痛疼地、哎哟哎哟地尖叫着,一边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黄泥,狠狠地抛掷在水泥地板上,只听叭的一声脆响,黄泥炮遍地开花,星星点点的泥浆溅在毛毛姐曲线优美、起伏不平的胸脯上,吓得她立刻松开细手,妈呀一声怪叫,连拍打身上的泥浆都顾不得,便连蹦带跳地落荒而逃了。

  俏丽的大表姐是我的骄傲,而捉弄娇里娇气、柔声细语的小美人,也是我最大的快乐。摔够了泥泡,玩腻了玻璃球,我又逮住一只无家可归,在走廊的暖气沟里栖身的流浪猫仔,蹑手蹑脚地走进舅妈家。推开里间屋的房门,小美人端坐在书桌旁,正在专心志致地温习功课,听舅妈说,表姐准备迎接高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毛毛姐今年才念到高二,距离高考还差整整一年呢。望着表姐那副认真劲,我蹲下身去爬到桌子下,将猫仔放在表姐的脚边,手掌拨起猫爪,轻轻地抓挠着表姐白生生的脚面,猫仔“咪”的一声低吟,毛毛姐“啊”的惊跳起来,长裙子随风漫舞,露出两条雪白的秀腿,看得我想入非非:“小力,你干么啊,可吓死我了,快把它弄走!”

  “毛毛姐,”我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抱着猫仔,抚摸着它的背毛:“不要怕,它从来不挠人,毛毛姐,你看,它长得茸茸的,多么可爱啊!”

  “是啊,它长得的确很逗人!”看见猫仔迷缝着细小的眼睛,咪咪地惊叫着,一贯多愁善感的毛毛姐顿生怜悯之心,在我的鼓励之下,一边充满好奇心,又胆颤心惊地抚摸着猫咪,一边央求我把它尽快弄走:“小力,听姐姐的话,快点把它弄走吧,我还要学习呐,马上就要考试了,呶,”说着,毛毛姐将汗渍渍的小脸爱意涟涟地贴在我的面颊上,珠唇微开,赏给我一计重重的香吻,令我终生难忘。

  “毛毛姐,”毛毛姐这一计香吻亲得我受宠若惊,我抱起猫咪,飞起一脚踢开房门,将猫咪往门外一抛:“老朋友,再见吧,咱们明天再玩!”

  然后,我心怀叵测地关上房门,展开双臂,一把搂住大表姐的粉颈,忙不迭地狂吻起来:“表姐,我好爱你哦!”

  “去,去,”毛毛姐秀颜微红,羞达达地推开我:“小小年龄,知道什么叫爱啊!”

  “我当然知道喽,”尽管表姐不停地推搡我,我依然像条赖皮狗似地搂着她的粉颈,望着毛毛姐令所有男孩子痴迷的身段,我由衷地感叹道:“毛毛姐,你好性感哦!”

  “啥,这,你是跟谁学来的,好下流啊,”毛毛姐闻言,白晰的面庞唰地绯红起来。我则倚靠在毛毛姐的胸怀里,享受着一份格外难得的温暖。毛毛姐仍旧徒劳地推搡着我:“小弟,你虽然爱我,”见我死缠着不放,毛毛姐索性放下书本,以嘲讽人的口吻揽住我的脖颈:“你也太小了,我都要念大学了,而你小学还没毕业呢,咱俩也不般配啊!呵呵,”“人小志气大,”我扭起面庞,手抚着毛毛姐的脸蛋,心中暗道:你别看我小,我可什么都懂了。我们这帮同龄的小家伙在一起,除了调皮捣蛋,便是谈论异性,不过,光练嘴巴头并不过瘾,我们甚至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从不同管道搞来各种书籍画册,从古代经典的才子佳人故事到现如今的地下手抄本,包罗万象,应有尽有。这不,我现在就有一本!

  “年龄悬殊,这不仅不是问题啊,还很罗曼蒂克哟,”说着,我嗖的一声从裤兜里拽出一本没头没尾的连环画册来:“毛毛姐,我就作这本书里的小女婿吧!”

  “哦,”看见连环画册,毛毛姐的眼前陡然一亮,一把夺了过去:“让我看看,里面讲的是什么故事啊!”

  在那个严酷的、荒唐的、腥风血雨的年代里,为了早日实际那崇高的,却是遥不可及的革命理想,我们不仅要勒紧裤腰带,同时,人人都成了苦行僧,禁欲主义者。除了满街的宣传标语,以及收音机里的歇斯底里,人们极少能阅读到真正的文艺作品,一切有关爱情的,才子佳人的故事,皆被划入禁书之列,必须无情地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如果谁人偶或弄到一本破旧的,泛黄的、小说之类的文学作品,立刻便成为抢手货,人人争相阅读。这不,毛毛姐将连环画夺到手里,不禁秀眉紧锁:“小力,这是什么书啊,怎么没头没尾啊,并且连个书名也不知道!”

  “嗨,凑和着看吧,”我嘟哝道:“表姐,这年头,能有本书看就不错了,还挑拣个什么啊!这是我从同学家里无意中得到的,我同学的爷爷在造纸厂工作,这本书是从废纸堆里拣回来的,也就是说,它是个幸存者,其它的书籍,早就化为纸浆,重新造成纸张,然后,唰唰地,用来印革命宣传画了。呵呵,老爷爷说,这纸张,不软不硬,不厚不薄,卷着抽烟正合适。我翻了翻,感觉里面的故事很有趣,便从老爷爷手里央求了来。如果我再晚发现几天,这本书早就化为缕缕青烟了!”

  这本从焚书坑儒运动中幸存下来的连环画册虽然没有头尾,残缺不全,而内中讲述的故事却让我和表姐浮想联翩:不知哪朝哪代,更不知姓字名谁,两位官老爷坐在一起喝酒,越喝越投机,越喝越近亲,真是相见恨晚啊!既然知音难觅,两位官老爷便举杯结拜了,同时,为了巩固这结拜之情,两个醉鬼就在酒桌上结了儿女亲家,虽然门当户对,却全然忘记了女大男小。第二天早晨虽然醒酒了,怎奈君子一言,驷马莫追,于是,一对年龄相差极为悬殊的小夫妻演绎了一场即令人捧腹又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嘿嘿,你看,”毛毛姐手指着画册中拜天地的场面道:“他还没成年啊,比那个女的足足矮了大半头哇,好个小女婿啊!他,这么小就结,婚了,能懂个什么啊!”

  “他不懂,我可懂!呵呵,”我连翻了数页,直至翻到洞房之夜,在已经成人的大媳妇面前,睡觉还尿床的小女婿出尽了洋相,看得毛毛姐掩面而笑。我趁机伸出手掌,正准备像往常一样肆意轻佻一番,毛毛姐表情严肃地训斥我道:“别闹,好好地看书!”

  “唉……,”表姐很快便把画册翻到最后一页了,只见毛毛姐无比失望地推开了连环画:“这就没有了,后面的故事应该是怎样的呢?她(他)们能白头偕老么?唉,小力,你好烦人,要么弄一本完整的,要么就少拿这没头没尾的玩意来馋我,看到精彩处,却没有了下文,就好比精美的蛋糕,只让我咬了一口便再也不给人家吃了,弄得人家甜嘴巴舌,意犹未尽的,没劲!”

  “表姐,这有什么办法啊,谁让老爷爷喜欢抽烟啊!”我提议道:“后面的故事,只有靠我们发挥想象力了,表姐,你说说,以后,她(们)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的啊?”

  “这个小女婿进京赶考,必定是金榜提名了!”

  “那可没准,他太贪玩了,”我表示否定:“这小子肯定是名落孙山了,”“不,”表姐充满信心地说道:“小女婿可不像你,他特别听大媳妇的话,在大媳妇的教育下,学习成绩保准没错,我敢打赌,小女婿百分之百地登科中第了!”

  有关小女婿是否登科中第,做了大官,我与毛毛姐争执了好些天,不过,因为无据可查,始终是个悬案,而表姐却以优异的成绩,提前一年迈进大学的校门。一时间,毛毛姐成为才貌双全的完人,成为宿舍楼里的美谈,也成为我们学习的榜样,妈妈更是把这事挂在了嘴边:“你还不用功,还不好好学习,你看人家毛毛,上小学时就提前了一年,现在,参加高考,又提前一年考进了大学,而你呢,就知道淘气,摔泥炮,弹溜溜,抓蛤蟆,缭猫逗狗!你啊,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我不争气的儿子啊,妈妈真为你灰心啊!”

  “嗨,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懒得听妈妈的唠叨,心烦意乱地推开表姐家的房门,毛毛姐正在屋内整理自己的衣物,准备去学校报到。见我进来,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我抢白道:“唉,小女婿前程未卜,大媳妇却提前写上状元榜了,完了,表姐,看来啊,咱们的’爱情‘,至此彻底地终结了!”

  “嘿嘿,”表姐淡然一笑:“胡闹,小力,你我只是闹闹、玩玩、扯扯、乐乐,仅此而已,想真正到一起,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即使不考学,进工厂上班,咱们的事,大人们也断不会同意的。小力啊,千万别往心里去,更不要钻牛角尖,就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吧,文学作品不要看得太多,更较真不得。你我都要面对现实,否则,弄来弄去,我看啊,最终就得像陆游与唐婉那样,不欢而散,郁郁终生!”

  “呵呵,表姐真现实啊,这番高论,我服了,不过,”我当然清楚与表姐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能的,仅仅是消磨时光,逢场作戏而已。此时,我堂而皇之地坐在表姐曾经刻苦用功的书桌旁,一脸刁顽地翘起了二郎腿,准备继续戏弄表姐一番:“毛毛姐,别以为你考上大学了,就了不起啦,我不服,我来考考你!”

  “考吧,”毛毛姐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爽快地答道:“考吧,随便考吧!”

  “别紧张,别害怕,很简单,请问,中国第一个朝代,……”

  “哟,”毛毛姐立刻摇起了脑袋:“我没学过历史,高考也不考历史!”

  “哇,”我大吃一惊,突然看见墙上的世界地图:“那好,不考历史了,我再考考你地理吧?毛毛姐,日本在哪?你找一找,这更简单,地图就在墙上挂着呢!”

  “这,”地图就在毛毛姐的眼前,她却茫然了,迷缝着近视眼:“在哪啊,真的啊,平时我还没注意,日本在哪啊?在哪,……”我抓过毛毛姐的近视镜,帮她挂在耳朵上:“呶,把眼镜戴喽,好好地找哇!”

  “不知道,”毛毛姐泄气了:“我没有学过地理,高考也不考地理!”

  毛毛姐走进大学校园以后,舅妈家里的客人便一天比一天地多了起来,几乎每个周末都有男学生带着礼物,或是风度翩翩;或是诚慌诚恐;或是点头哈腰;或是文质彬彬地登门拜访。哼,我虽然年少,心里却比谁都明白,他们哪里是来看望舅妈啊,分明是以此为籍口,一来探听舅妈的口气,二来在舅妈面前表现自己,意欲夺走我美丽动人的大表姐啊,真是大色狼给舅妈拜年……没安好心啊!

  “小力,”每次送走“客人”之后,舅妈便俯下身来,五六十岁的人了,却郑重其事地证询我这个小毛孩子的意见:“那个小伙子怎么样啊?他长得虽然一般,家庭条件很不错啊,爸爸是抗美援朝的老干部,住的是别墅!”

  “哼,不怎么样!”我讨厌任何想打表姐主意的“客人”,无不嗤之以鼻:“哼,瞅他那副德性吧,脑袋又圆又大,活像个大酱块子!”

  “哦,”舅妈深表赞同:“说的有道理,不行,我不同意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你来他往挤满楼。

  挑来选去没主张,精明一世也乱筹。

  舅妈无奈询我意,无论丑俊皆摇头。

  誓将表姐永珍藏,谁说女大不能留。

  时间久了,宿舍楼里的人们都说舅妈的眼眶太高,简直把闺女看成是皇帝女儿了,无论她们说什么,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有我在黑暗的角落里拆台,起负作用,舅妈便永远也选不中一个女婿。于是,我便放下心来,继续在走廊里淘气,不过,我已经出息多了,不再摔泥炮了,也不弹溜溜了,流浪的猫仔业已成年,毛毛姐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婆家,而猫仔却不知与谁私奔了,宿舍楼院子里的水塘早已干涸,青蛙也没得抓了。我现在的爱好,是与伙伴们聚在走廊里,或是楼门口,各抒已见地争论二战的诸大战役,我们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派,我是坚定的,或者说是顽固不化的希特勒的崇拜者,被伙伴们异口同声地称为纳粹份子!

  能够成为纳粹份子,我倍感荣幸,每当理屈词穷,或是争执不下之时,我便用旧报纸迭成党卫军的帽子,抡起不知谁家的托布向盟军一方大打出手,一时间,走廊里劈叭乱响,灰尘四起,上演起二战的续集。然而,非常可笑是,当我奋不顾身地冲向盟军阵地时,嘴里喊着:嗨,希特勒,而唱得却是苏联的军歌!真是不伦不类,滑天下之大稽。

  “你干吗啊,老实点!”战斗正进行到白热化,毛毛姐突然出现在楼门口,她一手掀掉我的党卫军帽,一手夺过我的托布把,在表姐的面前,我突然乖顺起来,不再反抗,我没有向盟军做过任何的屈服,却毫无条件地向表姐缴械投降了:“回家去,还在这淘气呢,你学习了么?”

  “哈哈哈,”众伙伴们拍手叫好:“毛毛姐,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纳粹份子!”

  当从妈妈那里获知,我的学习成绩糟得不能再糟,简直一塌糊时,毛毛姐决定对我进行严厉的管束,将我带到她的宿舍里,同吃同睡,在课余时间辅导我的学习。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是,能够与毛毛姐在一起,我还是非常愉快的。

  不知大学校园里的生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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