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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龙城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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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 第三章 远方音讯

接着的十天,项少龙度过了来到这古强国后最悠闲的美好时光。他领着妻婢,与滕翼、荆俊、乌卓和那些随他由邯郸前来的一千家将,到了城外乌家新开发的牧场休养生息。牧场占地甚广,快马一个时辰才可勉强由这一端去到另一端,共有十八组简朴但设备完善的房舍。他们选取了一个位于美丽小谷的四合院落,名之为“隐龙别院”。
  每天清早起来,便和妻婢在大草原上驰马为乐,顺道练习骑射。又找来滕翼、乌卓和荆俊这三个高手对打,练习各种武器的掌握运用,作为与杨泉君等选出来那仍未知是何人的对手决战前的热身练习。“精兵团”则由原先的七十七人扩展至三百人,日夜操练,以应付将来返回邯郸活擒赵穆的班底。
  有项少龙这真正的特种战士主持,这批人都进步神速,掌握到各种深入敌后的侦察与作战技术。乌家人丁旺盛,其中不乏懂得冶铁的巧匠,乌卓遵项少龙之言,在牧场内成立冶炼铁器的作坊,依照他的设计,打造出攀爬腰索和飞针这类工具暗器。项少龙更不忘依墨氏补遗卷上的方法打坐练气,滕翼发现后大感兴趣,从他处学得诀窍,效果比项少龙还要好。
  项少龙索性把补遗卷给了他,由他自行钻研上面写的兵法和剑术,两人间的关系,比亲兄弟更胜一筹。乐也融融时,陶方来了。众人齐集在厅内举行会议。陶方神采飞扬道:“有邯郸的消息了,真是精采。”却没有立即说下去。众人见他卖关子,都急得牙痒起来,只有滕翼不为所动,沉着如常。
  陶方笑道:“逐件事来说吧!今次我们害得最惨的是赵穆,当赵人发现我们那条直通城外的秘道,才发觉上了大当,然后就收到了真正的嬴政返抵咸阳的消息,孝成王气得病了一场,更把赵穆痛骂一场,整整一个月都不肯见他,到现在关系才改善了一点,但赵穆权势已大不如前了,反而那郭开不知说了什么谎话,竟骗得孝成王那昏君对他信任大增。”项少龙忍不住问道:“赵雅的情况怎样了?”
  陶方知他特别关切,叹了一口气道:“她拖病在府,那齐雨本想去缠她,给她轰了出府门,很多人都看到呢!”乌卓知道原由后,对赵雅深感歉意,连忙道:“赵王没有责怪她吗?”
  陶方沉吟道:“据说她曾苦劝赵王重用少龙,那昏君事后想来亦觉得对她不起,又见她拖病消沉,或者基于这些原因,赵雅并没有受多大影响,小昭及赵大等人亦都回到夫人府。现在邯郸人心惶惶,都怕我们会引领秦军攻打赵国。最近孝成王派出使节,希望能联结各国,以应付秦人的入侵,真是大快人心了。”滕翼道:“那假嬴政的命运又如何了?”
  陶方摇头叹道:“给赵穆处死了,他满肚子气,惟有拿这无辜的可怜虫发泄。”项少龙心中颇感不忍,不过这是没有法子的事。
  这时荆俊凑到陶方旁,轻声问道:“有没有给我送信与赵致?”滕翼一震道:“你那封信有没有泄露我们会回邯郸的事?”
  荆俊吓了一跳道:“当然没有,小俊怎会这么不知轻重。”陶方由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塞到荆俊手里,笑道:“看来赵致对你都有点意思哩!”
  荆俊一声欢呼,凌空翻了三个筋斗,一溜烟走了,看得众人失笑不已。陶方道:“我们到大梁的人有消息回来了,听说纪才女到楚国去了。”项少龙一震道:“不好!她定是往邯郸找我。”众人同时捕捉到他的意思,纪才女当然不能直接赴赵国找他,惟有先往楚国,再取道齐国往邯郸去。古代讯息不便,邯郸发生的事,恐怕到这时纪嫣然仍未知晓。
  项少龙却是关心则乱,决然道:“我们立即到邯郸去!”陶方道:“至少要过了大后天才成,秦人已推了一个人来和你争太子太傅之职,定了大后天午前在御前比武,有点身份地位的都会来观战。”
  乌卓道:“那人是谁?”陶方应道:“好像是叫王翦吧!”项少龙大感错愕,心想又会这么巧的!
  项少龙在离农庄别院不远的小瀑布旁独坐沉思。在这古战国的时代里,真是无处不是桃源仙境,就像眼前便是罕见奇景,谷内秀峰罗列,万象纷陈,奇巧怪石,碧水流经其间,飞瀑彩池,随缘天成,水动石变间,在阳光下百彩交织,使人怎么看都不感厌倦。他坐在一个这样的水池旁,倾听着飞瀑注入清潭的悦耳声响,看着岸旁绿竹翠树,浮波荡漾,水娇色艳,充盈着初春的生机和欣欣向荣的意象,不由心旷神怡。
  可是当心神转到大后天的御前比武上,又愁怀暗结。不论那一个赢了,恐怕都会有点问题。问题仍是他能否改变历史。若答案是否的话,那他大可什么都不理,笑遨山林,终日享受与妻婢们鱼水之欢,而小盘自然会成了中国首位皇帝。只恨他不能肯定。若他赢了王翦,对方还能否成为日后统一六国的主要功臣呢?这真教他煞费思量。但他亦是败不得,否则乌家将会受到很大的损害,对小盘亦是严重的打击,甚至他的邯郸之行也会受到影响。
  苦恼间,少女娇甜的笑声传来。草树掩映中,翠桐和翠绿这两位俏丽的艳婢,每人挑着两个小木桶,到来取水,低言轻笑,并没有留意到项少龙的存在。两女来到池旁,放下挑担小桶。翠桐坐到一块石上,翠绿则脱掉鞋子,露出秀美的赤足,濯在水里,意态放浪自如,不时发出银铃般的娇笑。令项少龙想起与美蚕娘在那小谷的溪流,同作水中嬉戏的动人情景。
  翠桐忽道:“少爷搂过了你吗?”翠绿娇笑反问道:“你呢?”
  翠桐霞生玉颊,点了点头,有点苦恼地道:“唉!只是轻轻揽了人家的腰,吻吻脸蛋便算了。”翠绿笑道:“小丫头春心动了。”
  翠桐气道:“你比我好得了多少,昨晚梦中都在唤少爷。”翠绿大羞道﹕“不准你再说!”
  看到两女娇态,愁思难解的项少龙不由怦然心动,由藏身处站了起来。两女忽觉有人,别过头来,见是项少龙,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是脸红耳赤,羞得不知钻到那里去才好。项少龙怕她们不胜娇羞急急溜掉,迅速移到两人间,分别抓起两女柔软的小手。两女浑体发软,挨在石上池旁,不肯起来,额头差点藏到酥胸里。项少龙看得欲念大作,笑道:“不肯走吗?那我们就在这池内合体交欢好了。”
  两女大骇,齐叫道:“不!会给人看见的。”项少龙威胁道:“想不给人看到吗?乖乖的随我去吧!”两女无奈站了起来,既羞又喜。
  项少龙拉着两女,沿溪踏着高低起伏的怪石,往上攀去,不一会来到最高一层的小水池,刚好可作俯瞰,尽收谷地的美景。着两女和他并肩坐下,搂着她们香肩,共赏这胜媲人间仙境的乐土。两人情不自禁的靠入了他怀里,芳香沁人。
  文明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二千多年后的科技,肯定是人类作茧自缚,不住地去破坏这美丽的大自然。任何人若能像他般来到这古时代里,都要为大自然异日的面目全非心生感慨。翠桐低声道:“少爷刚才是否一直在那里坐着?”项少龙促狭地道:“我睡着了,听不到什么轻轻搂抱,亲亲脸蛋,又或有人昨夜发梦呓语那类说话。”两女立时窘得无地自容,同声娇吟,把俏脸埋入他怀里。
  项少龙一边赞叹这时代的男人真幸福,两手抚上她们滑嫩不留手的脸蛋,温柔地摩娑着。两女给他摸得娇躯抖颤,呼吸不住增速。此时无声胜有声。项少龙低下头去,寻宝似的找到翠桐的香唇,痛吻起来。另一手则开始对翠绿作不规矩的侵犯。
  翠绿那堪他熟练的抚弄和挑逗,呻吟抗议道:“少爷啊!”这时太阳开始往西山落下去,刚好一道白云横过天际,赤阳化作一团艳红,像个大火球般悬在远空。项少龙离开了翠桐的香唇,这动了春心的美丽少女嘤咛一声,反身紧搂着他强壮的腰肢。他低头向被他爱抚得连耳根都红透了的翠绿,这可人儿正偷眼瞧他,见他目光射来,羞得差点要死,那逗人的模样,看得项少龙忍无可忍,笑道:“以草为榻,以天为被,两位大姐反对吗?”
  两女娇吟不休,那还懂得说话。项少龙三手两脚地把自己的衣服脱光,裸裎着精壮强健的身体,两女已羞得背转身去不敢直视,但两手却偷偷地宽衣解带,缓缓地褪去衣裙。项少龙看着她们娇俏的身躯背影,尤其是那对充满弹性的翘臀,股沟紧密,圆润丰满,看得项少龙一股欲流直冲龙茎,瞬间充血饱满,一柱擎天,不待两女衣衫褪尽,由后一把抱住翠绿,两手满握软嫩俏乳,龙茎在翠绿股沟腰窝处不住磨顶着。
  翠绿被项少龙健壮的身躯搂个结实,早已全身发软似要溶化一般,尤其臀间顶着一根火热如烙铁的龙茎,整个人已是魂不守舍,只能反手搂住项少龙的颈项,任这朝思暮想的男人在自己身上尽情爱抚,口中发出阵阵呢喃,旋即被项少龙吻上朱唇,香舌缱绻。此时翠绿那阴毛疏密的蜜穴已泛出滴滴淫液,项少龙左手下探,寻幽访胜,觅着那紧密的肉缝,中指微扣即入,噗的一声轻响,溅出些许蜜水,让翠绿羞得全身发热,偏又无法克制地扭起纤腰,迎合着项少龙的手指,不一会儿就淫潮泛滥,爱液泉涌而出,溢满项少龙的手掌,顺着翠绿丰润的大腿流淌而下。
  项少龙右手在翠绿双乳不住揉弄,顺势躺在草地让翠绿背对着坐在他小腹上,柔嫩纤腰不安地扭动,热挺的龙茎在臀缝中滑动,蜜穴被磨的淫水泉涌,泛流在项少龙的下身。项少龙按捺不住,两手捧住翠绿圆润的臀瓣微微抬起,龙茎立即挺立而起,顺着臀缝陷入涨满欲滴的阴唇内,瞬间已挺入大半。翠绿浑身猛颤,贝齿紧咬,撑着新瓜初破的痛楚,翘臀一沉,龙茎全根尽没,龙头顶住花心,撑的半开欲入,翠绿双手紧抓着项少龙的大腿已是欲喊无声,脑中空白一片。
  项少龙被翠绿抓的欲火稍减,怜惜地将翠绿慢慢转过身来,让她无限美好的处子身躯伏在胸膛上喘息。不一会儿,翠绿痛楚渐缓,项少龙抱着她轻声安慰,翠桐也扶着她的肩头安抚着,翠绿轻吟出声,翘臀微抬,稍喘口气又缓缓套入,如此慢慢套弄,胯间传出阵阵轻微淫响。项少龙见翠绿渐入佳境,性起便将翠桐拉过来跨坐在他上身,两女赤裸相对,不禁羞赧脸热,不敢对眼。
  翠桐突然轻呼一声:“啊…少爷……不…可以……噢!”接着脸红耳赤地媚眼半闭,咿唔不已,原来项少龙趁机将她拉过,冷不防就吸住了翠桐的小蜜穴,同时舌尖深入膣道内舔舐不停。翠桐初经人事,哪禁得起他这般调情手段,一下子就弃械投降,淫流如注,溢满了项少龙唇齿,顺着颈项流下。一时间,两个俏丫鬟在项少龙身上淫声浪叫,前仰后扭地春光无限。
  那晚项少龙纵情欢乐,可是即使在销魂蚀骨的时刻,他的脑海仍不住闪过纪嫣然、赵雅的倩影。众女知他赵国之行迫在眉睫,神伤魂断下,份外对他痴缠,难舍难离。
  光阴在这情况下特别溜得快,两天后他们离开了这美丽的小谷,返回咸阳城去。除荆俊外,滕翼和乌卓都留下,继续操训精兵。才到乌府,乌应元就把他找了去,神色凝重地道:“图先调查过那王翦,据说此人不但剑术称冠秦国,最厉害还是骑射的功夫,可连发三箭,用的更是铁弓铜弦,五百步内,人畜难避。”想起死鬼连晋的箭术,可能仍及不上此人,项少龙不由头皮发麻,问道:“这人是什么年纪?”
  乌应元显是为他担心,叹了一口气道:“今年应是二十岁许,听说样子颇斯文秀气,从外表看谁都不知他这么厉害。”又沉声道:“图先查出杨泉君和王齕等人早就内定了找他来和你比武,拖了这十多日,是让他利用这段时间加紧操练。那些人不安好心,看准你和妻妾久别重逢,在床笫间必有大量损耗,真亏他们想得到。现在连吕相都很担心哩!”
  项少龙记起昨晚的风流,心生惭愧,同时想到自己是有点轻敌了。乌应元拍拍他肩头道:“尽量养足精神,我会向芳儿解说的了。”项少龙回到隐龙居后,抛开一切,避入静室,依墨氏补遗的指示,打坐吐纳,不一会物我两忘,精神进入至静至极的禅境。
  “咯!咯!”叩门声把项少龙惊醒过来。项少龙忙走去把门拉开,露出乌廷芳凄惶的玉容,颤声道:“小俊给人打伤了,还伤得很厉害呢!”项少龙大吃一惊,忙赶到主宅去。乌应元和陶方全在,还有乌府的两名府医,正为荆俊止血和包。项少龙挤到荆俊旁,吩咐各人退开,才详细检视他的伤势。他身上至少有七、八处剑伤,最要命是左胁的伤口,差点刺入心脏,其他伤势虽吓人,都是皮肉之伤,不过其中两剑深可见骨,皮肉都绽了开来,触目惊心。
  荆俊因失血过多,陷入半昏迷的状态里,只是脸上不时露出痛楚难当的神色。项少龙虽心痛,却知他应该可检回小命,退到乌应元和陶方中间道:“谁干的!”乌应元道:“已通知了图先,他们会派人去查的了,幸好这小子身体硬朗,伤得这么厉害,仍能撑到回来才倒地,算他本事了。”
  陶方道:“这些人分明想要他的命。”门卫的声音传来道:“吕相国驾到!”
  众人想不到吕不韦会亲来探望,转身迎迓。吕不韦在十多名手下拥护里,大步走来,先细看过荆俊的伤势,才和三人到一旁说话,神情肃然道:“这定是杨泉君等人的诡计,想借杀死小俊,以打击少龙的精神,少龙千万不要上当。”项少龙平静地道:“他们显然低估了小俊的逃生本领,只要小俊醒来,当可知是谁人下手了。”
  吕不韦道:“无论是谁下手,所有事都等明天与王翦一战后才和敌人算账。只要少龙夺得太傅之位,本相会全力支持少龙为小俊讨回这笔血账,教所有人知道吕不韦并不是好欺负的。”项少龙心情矛盾,他并不想与吕不韦的关系这么密切,但看来情势若依现时方向发展下去,他迟早会变成吕不韦的一党。这还不是问题,最怕是大家生出了感情,将来可更头痛了。
  荆俊一声呻吟,醒了过来。众人围了上去。荆俊只看到项少龙一人,愤然叫道:“大哥!他们好狠!”项少龙伸手按着他肩头,道:“不要动!”
  吕不韦沉声道:“谁干的!”荆俊冷静了点,咬牙忍着身上的痛楚,道:“他们有二十多人,我只认得其中一人叫‘疤脸’国兴。”
  吕不韦吩咐把他抬到后宅养伤后,双目杀气大盛,道:“这国兴在咸阳颇有名气,是渭南武士行馆的三大教席之一,馆主邱日昇与军方关系密切,一向不把我的人放在眼内,少龙迟些时替我把那行馆挑了,我要让秦人知道开罪了我吕不韦绝不会好过。你要多少人?尽管说出来。”项少龙暗叹这可就是作他的打手了,口中应道:“区区小事,我们有足够力量办妥的。”
  吕不韦喜道:“有了少龙,我们整个声势都不同了,杨泉君等若非畏惧少龙,亦不用出此下策。”顿了顿道:“明天本相会先来此与你们会合,才一起进宫,本相有信心少龙不会教人失望的。”
  项少龙心中一动,先向乌应元和陶方打个眼色,道:“让少龙送吕相国出门吧!”乌陶两人会意,任他独自一人送吕不韦到门外登车。吕不韦乃极为精明的人,低声道:“少龙有什么话要说?”
  项少龙微笑不语,直至来到车前,才道:“这十天没有一刻少龙不在为吕相筹谋苦思,发觉这样和秦国本土势力对抗下去,终是下下之策,说不定最后只落得两败俱伤。”吕不韦叹道:“凡事以和为贵,我也想过这问题,奈何大利当前,秦人又一向仇外,谁也不相信我有诚意为秦国尽心尽力。”
  项少龙从容道:“他们既是因利益而结合,我们就以利害来分化他们,像杨泉君又或渭南武士行馆等死硬份子,我们以无情手段摧毁他们,借之立威。但像王齕这类并非纯为私利的人,大可笼络施恩,使他靠到我们的一方。”吕不韦目射奇光,仔细打量了项少龙后,点头道:“少龙似是妙计在胸,快点说来听听!”
  项少龙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计划。吕不韦听罢道:“若做得到,自然是最好,只怕一不小心,反弄巧成拙,白赔了性命。”项少龙淡然道:“吕相对乌家恩比天高,我冒点险算得什么呢?”吕不韦哈哈一笑,用力搂了搂项少龙肩头,欣然去了。项少龙知道取得了吕不韦绝对的信任,转头看荆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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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5-02 00:36 #93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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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 第四章 御前比武

咸阳宫主殿旁的大校场里,万头攒动,有若闹市,都急不及待观看即将举行的比武盛事。一方是秦国威名最盛的无敌悍将。另一方却是声名鹊起,战绩彪炳从赵国来的不世剑客。谁都希望看到两人如何分出胜负。
  阳光普照下,靠主殿的一方设起了三个高台,摆好了座椅,正中的当然是庄襄王和太子后妃的宝座。左台则坐满了以杨泉君和王齕为首的大臣和军方将领。右台除吕不韦外,蒙骜和亲吕不韦的大臣客卿均已列席。李斯亦是其中一,他本没有列席的资格,但由于关心项少龙,故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了一个座位。其他地位较低的人,则只能站在校场的四周观战了。
  甲胄鲜明,比其他六国人身材更高大的秦兵,守在正殿长阶上和三个看台的四周,长戈在阳光下闪烁生辉,平添了不少庄严肃杀的气氛。这时吕不韦和项少龙等刚乘车抵达,下车后往右台行去,立时惹起哄动,均对项少龙指点呼叫。吕不韦吁出一口气,在项少龙耳旁道:“秦人好武,最重英雄,此战是许胜不许败。”项少龙今早以墨氏补遗卷上的方法行气吐纳,这刻真是龙精虎猛,信心十足,道:“吕相放心!”
  吕不韦道:“左边看台那身穿黑色战服的人就是邱日昇了,切勿忘记了他的样子。”语气透出深刻的恨意。项少龙依言望去,只见台上近百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忙以微笑点头回应。看了那邱日昇一眼,便移开眼光。吕不韦领着他登上看台,引见了诸人后,坐了下来,问后面的图先道:“王剪来了没有?”
  图先答道:“应该来了!却不知在那里?”号角响起。在禁卫簇拥中,一身龙袍的庄襄王,引领着小盘、朱姬、秀丽夫人、王子成蟜和一众妃嫔,由殿内步出,朝中间看台行去。所有军士肃立正视敬礼,其他台上台下诸人全跪伏迎迓,一时整个校场肃然无声。项少龙心中暗赞,只看这情况便知秦王的威严和秦人的服从性和重纪律。
  直到庄襄王和众王子王妃在台上坐好,近侍宣布众人平身入座后,才回复先前模样,但人人都停止了说话,静候庄襄王的宣布。内侍高唱道:“项少龙何在!”项少龙连忙起身,顺手脱掉外袍,露出他那完美的体形,下台来到主台前面处,行晋谒秦王的大礼。庄襄王欣然看着项少龙,不住点头,表示赞赏。他长居国外,基本上亦可算外人,所以对这由赵国来,又救回他妻子的青年剑手特别有好感。
  内侍再呼道:“弁将王剪何在?”话声才落,一阵蹄声响起,只见一骑旋风般由宫门处驰来。人群爆起震天采声,纷纷让路,使来骑直驰场心。若说声势,项少龙明显地输了一大截。王剪骑术惊人,短短一程,已作了俯冲,侧靠等等高难度的姿势,快要停下时,竟奇蹟卷到了马腹下,又从另一边登上马背,才跃下马来,跪伏地上,大嚷道:“末将王剪!叩见我王!”众人再响起惊天动地的喝采和打气声音,把气氛推上澎湃的高潮。
  吕不韦台上诸人,包括对项少龙深具信心的乌应元和陶方,见他骑技惊人至此,都信心动摇起来,更不用说吕不韦等未知项少龙深浅的人了。庄襄王露出惊异之色,频频点头。朱姬因对项少龙别具好感,这时紧张得抓着小盘的手,才发觉小盘手心也在冒着汗。
  杨泉君那台上的人却是人人喜动颜色,好像项少龙的败北,已成定案。王剪长身而立,往项少龙望来。刚好项少龙含笑看去,大家打了个照脸。双方同时露出讶色,都为对方的体形气度惊异。这王剪确如乌应元所说的白皙秀气,但却不足描画出他真正的形态。他最多比项少龙矮上半寸,身穿红黑相间的武士战服,着了件藤甲背心,肩宽背厚,体形彪悍,予人英姿爽飒的印象。而高鼻深目,一对眼深邃莫测,乌黑的头发在头上了个短髻,用一条红绳绑紧,两端垂至后颈,更显威风八面。
  项少龙心内赞赏,微笑施礼,暗忖如此人材,难怪将来能助小盘打下江山,统一六国了。王剪见项少龙神色友善,放松了面容,礼貌地还礼,但眼内仍充满敌意。这时主台处由内侍读出今次比武的目的和作用,其中自然少不免对群臣作出勉励,强调保持武风的重要性。到最后,内侍朗声道:“今次比武分两部份举行,先比骑射,再比剑术。”
  项少龙心中叫苦,暗忖自己近来骑技虽大有进步,但若要与王剪相比,回家多练几年也不成。王剪高声领命,项少龙只好学他般应诺了。“飕!”的一声,王剪以一个美妙的姿态飞身上马,疾驰开去,到了场角快要冲入围观的人堆时,才勒马人立,绣转马头,蹄不沾地的转过身来,倏然停下。当然又是响起另一阵喝采叫好之声。两名军士早由场边了个箭靶出来,放在广阔大校场的正中处。
  此时吕不韦使人把“疾风”牵来,项少龙从容一笑,双足一弹,由马尾跃上马背,再一夹马腹,靠着“疾风”惊人的高速,绕了一个圈,到了校场另一角,亦赢来不少喝采声。王剪从马鞍旁拿出他的铁弓,往头上一扬,登时惹来一片赞美声。项少龙知他信心十足,准备表演箭技,收摄心神,向王剪遥喝道:“死靶怎如活靶,不若王兄射在下三箭如何?我保证绝不用盾牌挡格。”全场立时鸦雀无声,不过所有目光都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像在猜度说这人是否找死呢?
  项少龙却是有苦自己知,与其等着落败,不若行险一搏,凭自己的剑术和身手应付对方的骑射,若能成功,便可应付过这一关了。王剪显然不是想占便宜的小人,沉声喝道:“箭矢无情,项兄可想清楚了。”项少龙遥向庄襄王施礼道:“请大王钦准!”
  庄襄王犹豫了片晌,才以手势示准此请。全场近二千人立时全体屏息静气,等候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出现。王剪一手举弓,另一手由背后箭筒拔出四支长箭,夹在五指之间,手势熟练,使人感到他要把这四箭射出,有若呼吸般轻易。项少龙心中暗呼亲娘,原来这人一直深藏不露,使外人以为他技止三箭,到现在才亮出真本领示人。
  鸦雀无声。王剪大笑道:“末将铁弓铁箭,可贯穿任何盾牌,项兄尽管用盾又如何,小心了!”微夹马腹,战马放蹄冲来。项少龙仰天一笑,拍马冲去,取的却是靠近庄襄王那一边,欺他不敢向庄襄王的方向发箭,好泄他的锐气。
  两骑接近分开,交换了位置。王剪一抽马头,一刻不待回身驰来。项少龙心神进入墨家守静的诀窍,天地似在这一刻完全静止下来,舍王剪外再无他物。同时催马往王剪迎去。只要能贴近王剪,避过四箭,这场骑射竞赛当可收工大吉。
  两骑迅速接近,由过千步的距离,拉至七百步内。“腾!”王剪先拉了一下弓弦,不知如何,其中一支箭已落到弓弦处。霎时弓满箭出。项少龙从未见过这么快的箭,几乎是刚离弦便到了面门处。幸好他的反应比常人敏捷十倍,一声大喝,血浪离背而出,斜劈在矢头处。全场不论友敌,一齐轰然叫好。
  项少龙策马、拔剑、疾劈,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角度时间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表现出一种动作和力度的极致美态,使观者无不深感震动,为他喝采。由此亦可见秦人率直真诚的性格。
  “当!”的一声清响,铁箭应声斜飞堕地。王剪大叫了一声“好”,倏地消失不见,原来躲到了马腹下。项少龙心中骇然,刚才对方一箭力道惊人,震得他整条右臂酸麻起来,差点甩手掉下血浪宝刃,这时见不到王剪,即是说连他怎么样发箭都不知道,那能不吃惊。
  大校场寂静至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像宣告暂停。只余下战马如雷的奔腾声。双方由七百步拉近至五百步。不闻弦响,以项少龙的角度看去,两支箭同时由略往右斜移的马腹下射出,一取项少龙心窝,另一箭往他大腿射去,绝对地把握了项少龙在矢到时的准确位置,教人叹为观止。
  项少龙知道由于比先前接近了二百步,兼之手臂的疼麻仍未复元,绝无可能以臂力挑开对方更强力的劲箭,把心一横,硬以剑柄往来箭挫下去,同时纯凭本能和直觉,闪电飞出一脚,迎往另一劲箭。众人仍未有时间分神为他担心,“笃”的一声,剑柄硬把劲箭磕飞,下面则鞋头一阵火痛,劲箭应脚失了准头,在项少龙身前斜向上掠,到了最高点,才往下掉来。两骑此时相距只有三百步之遥。
  项少龙忽觉不妥,原来最后一箭竟已无声无息地由马颈侧射来,角度之刁钻,除非翻下马背,休想躲过,不过此时已来不及了。项少龙整条手臂这时痛得连举起或放下都有问题,能拿着血浪只是作个幌子。一声大喝,左手抽出挂在马侧的木剑,勉强扫在对方这最后一箭上。
  “噗!”铁箭被扫得横飞开去。全场采声雷动,连王剪亦禁不住再叫了声“好”,把铁弓挂回马背侧,拔出佩剑,往项少龙疾冲过来。项少龙不敢大意,血浪回到背上,一振左手木剑,拍马冲去。
  两人擦身而过,连串的木铁交鸣声早响彻校场。项少龙试出对方臂力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檩然,故意驰到场端才转回马来,好争取右臂复元的空隙时间。观者此时无不看得一颗心提到了咽喉顶处。
  王剪高举长剑,策马冲来。项少龙木剑交到右手,深吸一口气,朝这顽强的对手驰去。两骑迅速接近,到了五十步许的距离时,项少龙跨着那赠自红粉佳人纪嫣然的骏骥,忽然增速,箭矢般疾窜,有若腾云驾雾般来到王剪马前。项少龙使出墨子补遗三大杀招的以攻为守中的“旋风式”,木剑弹上半空,旋转了一个圈,力道蓄至极限,一剑扫去。
  王剪因对方马速骤增,判断失误,本想凭马术取胜的计策登时落空,随着又给对方怪招所惑,到剑风迫脸时,才勉强一剑格去。项少龙出此奇招,就是怕了他的马上功夫,若让他摸清楚疾风的速度和自己的剑路,久斗下必败无疑,对王剪来说,马上比马下更要灵动自如。“当!”的一声巨响,王剪差点连人带剑给他劈下马去,既因项少龙这一剑借自然之理加强了势道,更因木剑本身的重量,才造成此等意外战果。
  王剪仰贴马背上,防范项少龙乘势进袭。项少龙木剑在他右上方幻出数道剑影,同时趁两马擦过之时,伸足在王剪大腿处点了两下,可是由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木剑处,马体又阻隔了大部份人的视线,所以除了交战双方心知肚明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王剪当然知他脚下留情。项少龙知道是时候了,向台上的吕不韦挥了一下木剑,打出约定的暗号。
  此时两骑互换位置,遥遥相对。王剪一脸颓丧,他乃英雄豪杰,输便输了,不肯撒赖,正要弃剑认败时,吕不韦猛地起立,高喝道:“停手!”众人愕然向他望去。吕不韦走到台边,朝庄襄王跪下禀道:“项少龙王剪两人无论剑技骑术,均旗鼓相当,臣下不想见他们任何一方稍有损伤,此战请大王判为不分胜负,两人同时荣任太子太傅,负起训导太子重责。”
  杨泉君那一台的人里,有一半露出愕然之色,想不到吕不韦有如此容人大量,虽然他们看不到项少龙点在王剪腿上那两脚,但刚才王剪给劈得差点翻下马背,却是人人目睹,都知他落在下风。庄襄王微一点头,朝项少龙道:“项卿家意下如何,肯否就此罢休!”他这么说,自然是看出项少龙胜出的机会较大。只要是明眼人,看看王剪的脸色,就不会对他乐观。
  项少龙回剑鞘内,恭敬地道:“王将军骑射盖世,剑术超群,臣下至为钦佩,吕相国这提议有若久旱里的甘露,臣下受命,甘之如饴。”庄襄王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宣布道:“由今天起,项少龙王剪两人,同为太子太傅,不分高低,共侍太子。”
  喝采声震天响起。最感激的是王剪,这太子太傅一职对他实在太重要了,否则空有抱负,亦难开展。最高兴的却是吕不韦,项少龙教他这一手确是漂亮之极,使他赢得了满场采声,在秦国这是他从未尝过的甜美滋味。朱姬兴奋得紧握着小盘的手,凑到他耳旁道:“久旱甘露,甘之如饴,这世上还有人比你这师傅说话更动听吗?”小盘双眼发光地看着这最钦服的“父亲”,不住点头。
  欢声不竭中,项少龙和王剪并骑来到主台前,下马谢恩。全场跪送庄襄王时,王剪低声道:“谢谢!”项少龙亦低声答道:“这是你我间的秘密,王兄请我吃顿酒好了!”王剪正担心他事后宣扬,感激得连声答应了。
  此时众王公大臣拥下台来,争着向两人道贺。项少龙趁机来到王齕身前,诚恳地多谢他予自己这个机会,使王齕立时觉得大有脸子,好像项少龙真是由他一手提起来那样子。吕不韦和他早有约定,自不会怪他向王齕示好,迳向王剪道贺,好争取人心。
  庄襄王见结果如此圆满,泛起一脸笑容。除杨泉君和几个死硬派因扳不倒项少龙而脸色阴沉外,众人得睹如此神乎其技的比武,人人兴高采烈,喜气洋洋。一场风雨,就这么安然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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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 第五章 巧结奇缘

赛后,庄襄王把项少龙和王剪召到宫里,勉励一番。又当众赞赏吕不韦,对他两全其美的提议表示欣赏。当夜吕不韦在他的相国府举行了一个私人宴会,被邀者就只项少龙、乌应元和蒙骜三人,吕府方面,除吕不韦外,只有亲信图先和几个有地位的客卿,李斯则仍未够资格参与这种高级及亲切的宴会。席间吕不韦意气飞扬,频频向项少龙劝酒,心怀大开。蒙骜得睹项少龙的绝世剑法和视死如归的豪气,对他自是另眼相看。
  乌应元见爱婿立此大功,更是心花怒放。酒过数巡,歌姬舞罢。吕不韦哈哈一笑,向对席的项少龙道:“本相近日得齐人送来三名歌姬,均为不可多得的绝色美女,琴棋舞曲无一不精,美女配英雄,本相就把她们转赠少龙、乌先生和蒙将军,万勿推辞。”乌应元和蒙骜暗忖吕不韦送出来的美人儿,还会差到那里,大喜道谢。
  项少龙自问已应付不了家中的娇妻美婢,又学不到战国人的视女人为工具或装饰,忙推辞道:“相爷好意,少龙心领了,邯郸之行,如箭在弦,势在必发,少龙不想因美色当前而分心,请相爷见谅。”吕不韦见他不贪美色,心中愈发敬重,加上对方毫不居功自矜,笑道:“那就由乌先生暂且保管,待少龙擒赵穆回来后,再圆好梦。”众人一起起哄,纷纷向乌应元调笑,担心他会忍不住监守自盗,气氛闹哄哄的。
  项少龙见推辞不得,惟有苦笑受礼。蒙骜道:“少龙准备何时赴赵。”项少龙想起纪嫣然,恨不得立即起程,看了吕府那几个客卿一眼,犹豫起来。吕不韦自知其意,笑道:“这里全是自己人,少龙直言无碍。”
  项少龙沉声道:“待小俊康复后,立即起程。”吕不韦点头道:“我会和大王提说这件事的了,到时随便找个藉口,例如要你到某地办事,少龙将可神不知鬼不觉潜往赵境去。”
  这时他对项少龙信心十足,虽仍不知项少龙凭什么法宝活捉赵穆,但却深信他定会成功。吕不韦话题一转道:“小俊的仇不能不报,少龙准备怎样对付那邱日昇和国兴?”乌应元有点担心地道:“这事若闹大了,大王会否不高兴呢?”
  吕不韦笑道:“放心吧!刚才本相曾和大王提及此事,他也非常不满邱日昇的卑鄙手段,少龙即管放手去做,万事有本相担当。”项少龙对荆俊差点被杀甚感忿怒,双目寒光一闪,冷然道:“少龙晓得怎样做的了。”
  在这时代生活了这么久,他早深悉很多事情必须以武力来解决,否则迟早会身受其害。今次若非荆俊脱身回来,连谁杀了他都会如石沉大海,永不知道。就算当一次吕不韦的打手亦顾不得那么多了。假若不狠狠教训对方,同样的事再发生在陶方或乌应元身上,那就后悔莫及了。
  酒宴在兴高采烈的气氛下继续着,直至宾主尽欢,才各自回家。途中乌应元酒意上涌,叹道:“得少龙如此佳婿,不但是廷芳之福,亦是乌家之幸,若非少龙,我们在秦国那有目前如此风光。”项少龙对这精明的岳丈生出了深厚的感情。几乎打一开始,乌应元就无条件地支持他这女婿,又把爱女许他,怎能不教他心中感激。
  乌应元流出热泪,喟然道:“待少龙把赵穆擒回来后,少龙至紧要向大王提出为爹在咸阳建一个宏伟的衣冠塚,想起他老人家尸骨无存,我便──唉!”项少龙怕他酒后伤身,连忙好言劝慰。
  当晚在隐龙居内,与众娇妻美妾俏婢们自是说不尽的恩爱缠绵,鱼水交欢。纵是项少龙身具惊人体力与电流异能,沉醉在十数位美女的淫声媚语,乳波臀浪之中,还是让他精疲力尽,睡到日上三竿,
  次日得知荆俊受伤消息的滕翼和乌卓赶了回来,还带了十五个剑术最高明的精兵团战士。荆俊精神好多了,可以坐起来说话。滕翼看过他的伤口后,点头道:“他们的确是想要小俊的命。”荆俊担心地道:“你们到邯郸去,绝不能没我的份儿。”
  乌卓道:“那你就好好睡个觉吧!”向两人打了个眼色,退出房来。项少龙和滕翼随他来到外厅,乌卓道:“唯一的方法,就是以暴易暴,否则迟早会有另一次同样的事情发生。”
  项少龙笑道:“我们还要公然行事,尽量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我们乌家不是好欺负的。”滕翼道:“事不宜迟,我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项少龙大笑道:“那不若立即起程,教训完那些蠢材后,我们还有时间吃顿丰盛的午饭。”三人坐言起行,领着那十五名好手,策马出了乌府,朝武士行馆驰去。
  街上行人如鲫,车水马龙,好不热闹。项少龙还是首次在咸阳骑马逛街,大感有趣,沿途和众人指指点点,谈笑风生,好不得意。滕翼忽勒马停定,循声瞧去,只见行人道上一片混乱,“砰!”的一声,一盘摆在一间杂货店外售卖的蔬果被撞得掉到地上,人人争相走避。
  倏地一个以长巾包着头脸的女子由人堆里窜了出来,拚命往另一边行人道抢去,后面追着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刚好一辆骡车驶来,那看不清脸目的女子一声惊叫,眼看要给骡子撞倒,幸好及时退后,脚下不知拌到什么东西,失了平衡,跌倒地上。包着头脸的布巾掉了下来,如云的秀发散垂地上。那几名大汉追了上来,团团把女子围着。女子仰起俏脸,尖叫道:“杀了我吧!我怎也不回去的了。”
  项少龙等全体眼前一亮,想不到这女子生得如此年轻貌美。滕翼一声大喝,跳下马来。其中一名大汉狞笑道:“我们的事你也敢管,活得不耐烦了!”滕翼一个箭步标前,来到两名大汉中间。两名大汉怒喝一声,挥拳便打。滕翼略一矮身,铁拳左右开弓,两名大汉立时中拳抛飞开去,再爬不起来。其他四名大汉纷纷拔出兵刃。乌卓发出暗号,十五名战士一齐飞身下马,摆出阵势。
  滕翼不理那些人,来到少女身旁,伸出手道:“姑娘起来吧!”少女仰脸深深看着滕翼,粉脸现出凄然之色,摇头道:“你斗不过他们的,走吧!否则会连累了你们。”
  马上的项少龙心中大讶,自己这方人强马壮,一看便知非是善男信女,为何这美丽的少女对他们仍这么没有信心呢?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滕翼见她在这种情况下仍能为别人设想,心中感动,微笑道:“我滕翼从不怕任何人,大不了就是一死!”
  少女把手放入他大手掌里,娇躯一颤下,滕翼把她拉了起来。那些大汉将倒地的两人扶了起来,目中凶光闪闪地打量着他们,其中一人忽地看到后方高踞马上的项少龙,失声叫道:“这位不是项太傅吗?”项少龙暗忖原来自己变得如此有威望,眼光一扫围观的人群,策马上前,看着那几名神态变得恭敬无比的大汉,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领头的大汉道:“小人叫张郎,是吕相国府的人,刚才奉相爷之命,把两名齐女送往贵府,岂知竟给此女中途溜走。”项少龙和乌卓交换了个眼色后,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好了!这齐女就当交了给我,你们可以回去覆命了。”
  大汉道:“还有一个,在后面的马车上──”项少龙心中好笑,道:“那位就麻烦诸位大哥送往舍下好了。”大汉们见他谦恭有礼,大生好感,施礼告退。
  项少龙拍马来到滕翼和那齐国美女旁,见到那美女小鸟依人般偎着滕翼,心中一动,道:“我们在附近找间馆子坐下再说好吗?”
  项少龙等人分据四桌,要了酒菜。齐女自然和项少龙、滕翼、乌卓三人共席,喝了一杯热茶后,原是苍白的脸容红润起来,更是人比花娇,难怪吕不韦亦要赞她们美丽动人。滕翼默然不语,眼内闪着奇异的神色。项少龙柔声问道:“怎样称呼姑娘呢?”齐女偷看了滕翼一眼,见他目不斜视,有点失望,垂下头去,黯然道:“我叫善兰!”
  乌卓问道:“为何来到咸阳还要逃走呢?在这里刑法森严,以十家为一组,一家犯法,其他诸家得连同坐罪,知情不举的腰斩。谁敢把你藏起来呢?”善兰两眼一红道:“我准备一死了之,那管得这么多。”
  滕翼虎躯一震,垂下了头,凝视着杯内热茶腾升起来的蒸气。项少龙柔声道:“现在善姑娘既知是要到我们家来,还要逃走吗?”善兰呆了一呆,低声道:“我不知道!”
  项少龙微笑道:“这样吧!我给姑娘两个选择,一是由我们派人把姑娘送回齐国与家人团聚,一是你嫁给我这兄弟滕翼。”一手拍着滕翼的肩头。滕翼剧震一下,往项少龙望来,神情既尴尬,但又有掩不住的感激。爱情总是来得出人料外。善兰的凄惨景况,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深深打动了这铁汉死去了的心。项少龙监貌辨色,那还不知滕翼心意。
  善兰又偷看了滕翼一眼,两眼泛红,以蚊蚋般的声音轻轻道:“小女子早无家可归了。”乌卓大喜拍桌道:“如此就恭喜滕兄了。”
  滕翼皱起眉头,道:“少龙!她本应是──”项少龙截断他道:“说这种话就不当我是兄弟了。唉!滕兄肯再接受幸福生活,我高兴得差点想掉泪呢!”
  乌卓笑道:“今天似乎不大适合去找邱日昇晦气吧!”项少龙欣然道:“先回府再说吧!”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么圆满地解决了齐女和滕翼的问题,还能有比这更理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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